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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場
其實朝舟遠無心參與小孩子過家家,那天勝在有夠無聊。
LasVegas,他算半個東道主,養著一批職業牌手代打。
碼子落到桌上聲聲脆,撲克和骰盅同時停,繆呈柯在旁與人閒聊。
這廳場裡沒有會把輸贏放心上的人,找個地方做談生意的消遣而已,還有哪兒比這裡高效。
那牌手今天運氣不錯,或其他人在放水。放水也有講究,贏小放大。
與繆呈柯閒聊的人不時往牌桌上瞥一眼,嘴角勾喜色,清脆裡將一樁事敲定,瑞士銀行今晚又有流水入。
繆呈柯得閒玩手機,排在近期聯係人前排的女生發來數十條消息。
真真假假,基本沒話找話,點進去時停在一條鏈接上。
鏈接要跳轉,網恰好卡了一下,沒進去,亂點到首頁,一連幾個都在討論新生主持,有誇有罵,沒意思,倒是熱度第一的帖子猛然跳出來張圖,朝舟遠的車。
這才想起來那女生貌似念大三,也在傳媒學院。
繆呈柯當作樂子舉起手機,“哥,你好出名。”
“嗯?”
“一個大學論壇,挺沒意思的,但是有你的車。”
當時朝舟遠隻抬眼掃了一瞬,而後也是忽然想起她。
他們之間聯係頻繁與否完全取決於池央荷,貌似她最近話是有變少。
也許她心情不好,碰巧他心情不錯,要來繆呈柯的手機又多看一遍,確實沒意思。
但可能,相比打牌和骰子有意思些。
趕上又一輪新牌發進牌手麵前,朝舟遠揮手將成山的籌碼揚倒,幾分刻意與不經心:“今天到這裡。”
繆呈柯察言觀色不錯,看他有想離開的跡象,丟著一枚籌碼說:“小事情,我打給許識其唄,反正他在。”
幺三四,八點小。
閒家無心插柳柳成蔭,推倒的籌碼千金散儘還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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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央荷倒沒被影響,而是意語太難學。
筆記做得密密麻麻,腦子隻記下老師說意大利人講話愛伴隨手勢,生存必需是咖啡。
許識其的電話打來前,池央荷在圖書館碰到一起主持過迎新晚會的男生。
她都不記得他叫什麼,他卻裝作熟絡地往她麵前推了一瓶飲料。
池央荷抬頭,男生的鏡片上映著她的彩影,“抱歉啊。”
不懂他在抱歉什麼。
男生緊接著報了個網名,說是他女友,“當時劉昀擅自換搭檔,我和她提了一次,她興許講了幾句不好聽的。”
“沒關係。”
池央荷真覺得沒事,反正本來就一身濕漉,不會更糟,這群人倒非要幫她當回事。
她準備繼續學習了,男生還沒打算走。
池央荷再一次看向他,“還有事?”
“那個......是謠言嗎?”
人嘛,有的宣泄出來,有的背地裡暗諷,裝什麼?
她不會是第一個,不會是最後一個,隻是大千世界中暫時停留在刺耳聲音裡的那個。
手中的筆重新在紙頁上留下沙沙聲,之前沒記住他名字,之後更沒必要。
往後若想重提,幾年前的某一天,忘得差不多了。
電話就是在這時候打來。
池央荷沒來得及接,撥出號碼的人已經坐到她對麵。
寬敞的圖書館裡再沒那男生可以呆的地方,高下立見。
熨帖的西裝與一副廉價眼鏡區彆莫大,那份儒雅何止入木三分。
就算許識其是衣冠禽獸,現在也穿著衣服,身上始終存在文人氣骨。
用一杯熱可可擠走瓶裝飲料,開口帶著兄長的威信:“小妹最近不開心?”
男生默默離開,池央荷適時合上筆記,為那在他們眼前過於可笑的情誼留一分體麵。
她與許識其交情不深,甚至不如繆呈柯見得多,來登三寶殿多半事出有因,用不著她詢問具體。
果然,許識其將手裡的紙袋放至桌麵,“哥在國外買的,加急讓我送來。”
新款手機。
池央荷就是在這一次次微不足道裡動搖的,不斷反複,她是不是也沒那麼可笑啊?
你看他甚至記得偶然一眼,細微到屏幕上碎裂的一個小角。
離開圖書館,許識其帶她見了幾位教授,不排除他圖省事,懶得屈高就下找導師。
出了辦公室,池央荷還懵懵的:“我真不用幫忙請假,不會耽誤課程的。”
許識其愣了一會兒,笑了,覺得她真挺有意思,怪好玩的,“我是來替人打點,沒彆的意思。”
許多人情手上多拿一份不嫌沉,她的這一份無足輕重。
可池央荷稚嫩,問他要不要喝點什麼再走。
“不用,小事。”許識其拍了拍她肩膀,“下次見。”
浪歸浪,許識其做事向來穩當,滴水不漏。
沒幾天,傳言成了她是哪位老教授的侄女。
少了些奪人的字眼,熱度便退卻,隨著時間流逝徹底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