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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逾雨把課本打開,認真研究著數學老師布置的課後作業,按理來說,這隻是出現在課本上的題目,應該不難。
同桌慕纖纖用筆帽戳了戳她,聲音小小地湊過來:
“數學老師布置的題目,第三題和第四題你會嗎?”
溫逾雨搖頭,事實上,第二題她都有些不知道如何下筆。
慕纖纖探過身看她課本,確認她真的沒寫,才鬆了口氣,“那就好,我還擔心就我一個人不會。”
她和溫逾雨都是分班進的6班,成績也差不多,不算很差,當然也不會很好。
用好聽一點的詞來形容,就是不顯山不露水的水平。
她找到安慰,很快地放過了自己,探過臉問溫逾雨,“你知道談嶼辭嗎?”
她聲音比剛剛還小,如果剛剛是自尊心作祟,怕被人知道她題目不會做,那現在便是女生才有的小心思。
溫逾雨握筆的手無意識收緊,視線掃過掛在桌壁的傘,確認被書包好好擋住後,才慢慢地放鬆了背脊,盯著課本上暈開的字,“……不知道他……談嶼辭。”
出於私心,她把要出口的“他”咽下去,而是叫的他的名字。
這是為數不多的幾次,她能堂堂正正叫他的機會。
隻是名字而已,她的心就跟著跳。
慕纖纖先是驚訝,“你連他都不知道?”
他確實是天之驕子,連剛分班過來的人都認為知道他是理所當然的事。
而她永遠是,仰望他的一點。
甚至連告訴彆人,她知道他,都不敢。
怕被人知道。
她做不到坦蕩。
溫逾雨垂了眼瞼,慢慢地“嗯”了一聲。
慕纖纖看她兩眼,許是覺得她這種人,不認識他也正常,才沒有多說什麼。
又拉著她的衣袖,朝窗邊努努嘴,“看那兒。就他,談嶼辭,長得帥,成績好,家裡也有背景,我之前的班上不知道多少人喜歡他……”
看那兒。
看談嶼辭。
一切突然有了有合法的名義,慕纖纖讓她看的。
她隻是被動者,不承擔任何後果,也不會暴露任何東西。
溫逾雨眼瞼顫了顫,心中湧上一股沒來由的慶幸,她甚至在這一刻不討厭自己的不坦蕩。
因為沒有她的不坦蕩,就沒有這次機會能看他的機會。
如同抽了一個不好的卡牌。
可是翻過來卻是她夢寐以求的一切。
在慕纖纖不間斷的催促聲裡,她終於鼓起勇氣,第一次放任自己抬了眼瞼,去看他。
窗邊圍了不少人。
都是男生,不知道在聊什麼正聊得起勁,手舞足蹈的,絲毫不控製音量。
在他們最中間的就是談嶼辭。
幾乎是眾星捧月的存在。
可是他和他們的激動不一樣,他靠在座位上,長腿支開,衝鋒衣外套被風吹得微動,下顎微斂,漫不經心聽,很少出聲應,隻偶爾勾下嘴唇。
說話的人卻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舞,繼續滔滔不絕,可是他卻再也不給反應了。
他明明身處他們之中,卻像和他們有壁一樣。
像一個特立獨行的發光體,她看一眼,心跳就震蕩,連忙移開視線。
許是她這種忌諱莫深的模樣,讓慕纖纖有了誤會,她歎了口氣,“我真羨慕你啊,對他沒感覺。我有個朋友喜歡他,從第一次看見他就喜歡。不過我可是知道,喜歡這種天之驕子沒好下場的。他在天上,我朋友在地上,簡直癡心妄想,你說是吧?”
她果然把一切掩飾得很好。
沒人能看出她的心思。
可是不是太好了。
讓她短刀相接地直麵這種問題。
癡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