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精陰間養崽日常》全本免費閱讀
白寺介飛身而下,自斷壁殘垣的二層落到血池旁。
其他鬼物緊隨其後,也都打算湊近瞧個新鮮,中元節他們本就是出來玩的,自然是越熱鬨約好。
綿凃拉著鬼熠,一起看著璽崽,為了這脆弱的小崽子考慮,他們也不能往前湊。宴寶見璽寶不去,他也乖乖地跟他們待在一起,倒是省了李老鬼一番愛的教育。
待離得近了,血池散發的腥臭氣直衝麵門,發絲滑落,白寺介垂首探究地看向起伏不定的人頭。
凹凸起伏的頭骨包裹著層人皮,在血肉浸泡下,人皮不似‘病人’們那樣乾癟粗糙,而是油潤滑膩,透著血色。
他的視線在人頭上逡巡,最後停在顆女人頭上。女人頭的容貌早已辨認不清,隻是它麵上神態最為平和,與怨氣衝天的血池格格不入。
驀地,它雙眼猛地大睜,眼中凶光閃爍,怨氣噴湧而出直擊白寺介麵門。
他側身躲過攻擊,怨氣卻未散去,而是逸散融入到空氣中,女人頭口中怨氣吞吐,很快便擴散至整個醫院內。
早在女人頭攻擊白寺介之時,身經百戰的眾鬼早就躲遠了去,他們隻是看熱鬨,可不想身先士卒跟人頭打架。
隻是,秦無喜跟薑術作為在場的唯二活人,卻不可避免地中招了。
怨氣纏繞不散,天旋地轉間,他們眼前景象不斷扭曲變幻,成了一幅幅破碎的畫麵。
畫麵中,名為杞婧的畫皮鬼還是活人形貌,她麵色是病態的蒼白,她手撫著胸口,但詭異的是,她的腹部高高隆起,明顯是懷孕的狀態。
她挺著孕肚艱難地挪動著,下一順就坐上了輪椅。
怨氣侵蝕,支離破碎的畫麵輕微抖動,此時,她正躺在手術室裡,仔細看去她腹部變得平坦,胸腔卻大開著,醫生自捐獻著身上取出肺,換肺手術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光影明滅間,麵色恢複絲紅潤的杞婧懷抱嬰兒,她虔誠地跟一個老道說著話,時不時恭敬地點頭。
薑術雙眼迷蒙,被不斷閃動的畫麵愰得頭暈,待看到老道出現的畫麵時極力瞪大眼睛努力看去。
許是用力過大,他隱約聽到了他們的交談聲。
杞婧眼帶狂熱,看著對麵端坐的道人,“婪仙人,按照您的指點,我的病已經完全好了。”
婪道人長得麵目慈和,有幾分仙人氣質,他聞言笑而不語,隻是撇了眼她懷裡的嬰兒。
“他生下來能給您做徒弟,真是他的福氣。”笑著恭維幾句後,她把懷中的嬰兒朝著婪道人遞了過去。
婪道人笑意更加深刻幾分,眼神卻愈發深沉地盯著懷裡的嬰兒。
秦無喜比薑術更沉靜專注幾分,他又多聽了幾句,才徹底抗不住怨氣侵擾,艱難地從身上摸出枚醒神符,啪地貼在自己身上。
順帶著,給薑術腦門也貼了一張,兩個活人立時清醒過來。
他倆剛一清醒,就發現自己被鬼物們圍在了正中心,眾鬼或是好奇,或是揶揄地看著他們。
宴寶年紀小,最是繃不住,跳著上前問他們,“叔叔,你們剛剛怎麼啦?”
秦無喜跟薑術對視一眼,略有些無奈,“我們應該是看到那個女人的生前事了。”
具體點說,應該是那顆女人頭的。
宴寶搓搓下巴,故作高深地總結道:“原來活人被怨氣纏上,會出現幻覺。”
李老鬼沒好氣地拍了他一巴掌,“那玩意跟幻覺可不是一回事,都說了讓你好好讀書,偏不聽,我能害你嗎……”
不管陰間陽間,爺爺教育孫子都是如此情真意切,一開始就停不下來。
綿凃帶著璽崽往旁邊挪了挪,給爺孫倆讓出位置。
姈奴反倒對秦無喜他們看見的畫麵很感興趣,“秦郎君,可能具體說說?”
那些畫麵很是零散,也沒什麼需要保密的東西。秦無喜自然沒拒絕姈奴的請求,他便平鋪直述地給看熱鬨的眾鬼講了講。
姈奴聽完卻皺起了眉頭,“又是那婪道人?秦郎君可有看清婪道人的樣貌?”
薑術聞言眉梢挑動,意有所指地問道:“姈奴姑娘跟那婪道人有仇?”
姈奴自問她也是無辜受害者,也樂意給他提供些消息,點點頭道:“正是,婪道人他手中豢養許多惡鬼,以及活人打手,不僅拐賣劫掠幼童,還驅使惡鬼去陰間捉鬼。”
她也沒有想到,這婪道人如此能折騰,最近發生的樁樁件件大事小事,都有婪道人的影子。
可恨她是鬼身,無故不能自由出入陰陽兩間,如若不然,她早拜托白冥蛉的‘三死’殺個七進七出了。
秦無喜聽著婪道人做的惡事,越聽眉頭越緊,他們原本循著餘家拐賣幼童的線索,一直查到安康醫院,在醫院裡得到了關於餘家背後的婪道人的消息。
可是,這麼邪性的道人他完全沒有印象,更沒有聽說過。隱約間,他隻覺有雙無形的大手遮住了他們的眼睛。
薑術也沉聲說道:“有些事,得好好查查了。”
原本沉默聽他們說話的宋寶狸不知想到什麼,神色糾結弱弱出聲道:“你們剛剛說,那個婪道人他拐賣幼童,那些幼童最後被送去的福利院,就是四季青福利院吧…”
秦無喜點頭:“沒錯。”
宋寶狸抬眼看向宋斐,眼中神色不定,開口道:“我和菱麥今天被阿又騙過來搞探靈直播,應該也是想讓我們死在這座廢棄醫院,既然我們是被特意誆過來的…那,阿斐呢?”
宋斐生前被二世祖吳承傑糾纏,又被他開車撞死,這一切都是意外嗎?原本她隻覺得阿斐命苦,現在她卻止不住地開始疑神疑鬼起來。
聽完宋寶狸的話,秦無喜二人麵色也變得更差,她提出的猜測未必沒有可能。
宋斐神情呆滯片刻,她扭頭看向姈奴,“老板,你說寶狸要是猜對了,給吳承傑配冥婚的是不是也是婪道人?”
姈奴聞言思索片刻,緩緩點頭,“依此邏輯,應該是他。”
秦無喜沒想到還有冥婚的事,互通有無之後,發現果真像姈奴所說,到處都有婪道人的影子。
這個婪道人最少在陽間活躍了十多年,異事部竟然沒有任何資料,這本身就像個笑話。秦無喜按捺住湧起的情緒,扯出沒冷笑,反正來日方長,他們走著瞧。
待他們交流完婪道人的信息,女人頭也快被白寺介打散。
女人頭噴吐怨氣,這一過程隻有短短幾十秒,白寺介早在一旁取出串墨玉手持,手持也是在陪葬品中找到的,墨玉珠上刻著經文,用來念經最為合適。
對付怨氣,佛門的超度可謂事半功倍。
墨玉手持纏繞在修長手指上,無端帶著神聖意味,白寺介闔眼念誦經文,經文自口中念出猶如金線,刺穿此間彌漫的怨氣。
怨氣被驅,女人頭也受經文震懾,在血池中翻滾起伏,掀起點點血花。
“白爹爹,璽崽幫你~”
白璽雖小,但念經最是熟練,他見白寺介在血池旁念經驅鬼,他也忍不住跳出來想要幫忙。
隻是還不等他往前跑,便被綿凃跟鬼熠聯手攔了下來,璽崽這小身板還是離遠點為好,一個不小心就成送菜的了。
綿凃急急開口道:“璽崽你可不能過去,被女鬼捉了利用怎麼辦!”
說起被捉,白璽小腦袋中想起跟著媽媽被惡鬼追殺的畫麵,為了保護他,媽媽和花叔叔都被惡鬼折騰得灰頭土臉的。
想到曾經媽媽跟花叔叔的遭遇,璽崽撤回了往前跑的小短腿。
鬼熠看得直挑眉,呼嚕一把小崽崽的光頭,調侃道:“小僵屍哄孩子真有一手,佩服佩服。”
“還用你說。”綿凃正慶幸攔住了熱血上頭的璽崽,聞言斜睨他一眼,半點不樂意多搭理。
白璽雖說被勸住了,但也是勸住了一半。
不能湊過去找白爹爹一起,但他可以原地念經,作為小熟練工,璽崽雙腿盤起雙手合十,稚嫩的誦經聲起。
兩道念經聲彙聚,經文金光壯大一圈,向女人頭襲去。金光閃爍,女人頭麵上皮膚粗糙暗淡下來,不再光滑。
原本圍觀的眾鬼跟四個活人,見狀齊齊後退,沒想到這父子倆念經聲恐怖如斯,鬼光是聽著就很是難受。
他們鬼物是如此,直接被白寺介攻擊的女人頭便更加難受了。
它麵上變得愈發猙獰,喉中發出粗啞的嘶吼聲,躍出血池向白寺介攻擊而來。
白寺介冷哼一聲,收起墨玉手持,打出一道五雷符,“孽障,還不速速現身!”
自聽說陽間出現各種邪物後,他覺得陽間並不太平,是以,趁著空閒畫了些殺傷力強的符。
五雷符便是其中之一,邪物屬陰,雷霆專克陰物。
女人頭還未到他眼前,就迎頭挨了下雷擊,三五道雷下去,女人頭連聲慘叫都未發出,便化作了飛灰,徹底消散了。
另一旁,璽崽念經聲不停,醫院內的怨氣被清除個七七八八。
宴寶見在場活人都不難受了,連忙上前捂住璽崽的嘴,“璽寶璽寶,怨氣差不多沒了,快彆念了。”
可真是的,他認識璽寶開始他就這麼能念經,沒想到許久不見,璽寶念經越來越厲害了。他聽著真是腦瓜子嗡嗡的,比腦袋瓜開瓢時候還難受。
璽崽向來聽人勸,嘴被捂住了他自然也就停了。
鬼熠在一旁掏掏耳朵,語帶讚賞道:“小崽子不錯,念得經夠勁,再過幾年就能趕超老頭子了。”
綿凃聽得無語,警告道:“璽崽長大後可不一定當和尚,你彆給他帶溝裡去。”
鬼熠嘿笑兩聲,“以後的事,我說了不算,你說了也不算。璽崽怎麼長都看他自己,你個小僵屍還是少操點心。”
話糙理不糙,綿凃甩開他攬過來的胳膊,也沒再多說什麼。
眾鬼雖說聽經也沒事,但終歸是不聽為好,璽崽住了口,他們更有精神地盯著血池看,隻見地底的血池已經變得清晰起來。
剛剛,白寺介的一聲令喝並無回音,他蹙眉看向持續變淺的血池,血肉不算被吸收,隻覺這畫皮鬼實在貪心不足,整個血池都要吞噬來增強自身。
若真的出世,還不知要惹出多大的禍患。
思索間,白寺介取出三枚五雷符,向血池擲去,五雷符剛一接觸到怨氣便雷光閃爍,直直向血池劈去。
血池上瞬間布滿雷電紋路,顆顆人頭口中傳出尖嘯聲,隨著血池的蒸發嘯聲漸漸低落下去,直至幾不可聞。
待到血池隻剩薄薄一層底,雷光停止,但白寺介凝神看去,在其中卻沒有發現畫皮鬼杞婧的蹤影。
白寺介:“狡兔三窟,倒是能藏。”
“這些狗東西慣常如此,總是逃命手段修煉得最好。”一道嫵媚女聲淩空響起,懶洋洋地帶著漫不經心。
“喪店主?”
白寺介沒想到在此會見到意想不到的人,原來讓喪店主出門的急事應當就是安康醫院的鬼蜮。
姈奴看到喪不瞑時,便明白過來她為何沒來參加今晚的冥婚,彆的東西或許無所謂,但畫皮鬼出世,喪不瞑自然不會放過。
畫皮鬼的天敵,不外如是。
喪不瞑一直拿在手中的白玉細杆煙鬥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麵精巧的寸鴰紙扇,紙扇通體漆黑如墨,隱有符文流動。
她持著寸鴰紙扇朝白寺介點頭致意,“白郎君幸會,還請退後些。”
見她動作,白寺介飛身退至一側觀望著,想來喪店主追殺陰間所有畫皮鬼,定有特殊地追蹤畫皮鬼的方法。
他所想不錯,喪不瞑確實能感應到畫皮鬼的氣息,即便那道氣息極其微弱,她也不會遺漏。
無它,唯手熟而。
任誰風雨無阻地追殺畫皮鬼數十年,也會像她一樣熟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