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是我舅舅呀。”阿嵐壓低了聲音，“我知道您是為了我，怕你仇家找到我，我都懂呀，但您也該常來看看我。”
“你不該加入山莊。”赤草這麼說著跨上了馬，“你若聽我的，走得遠遠的，我自會去看你。”
阿嵐靠近了引雷，氣聲隱約有哭腔：“你是叫我和梅家的爸爸媽媽去金陵？你是我唯一的親人，我為什麼不能留在你身邊？”
“我之前太慣著你了，這事情由不得你。”赤草盯著阿嵐因總是烘藥而顯得發黃的手指，冷冷道，“鬆手，辦你自己的差事去。”
“你回了老院子嗎？”阿嵐咬著牙，強烈的衝動督促她問出這句話，“有什麼事兒瞞著我嗎？我聽說了，你帶了女人回去。”
赤草俯下身子：“你從哪裡知道的？”
“如見夏剛回來，就和赤河說你有了新的女人，我在丹房裡偷聽到的。”
“還聽見什麼了？”
阿嵐其實剛說出來就後悔了，她顯得越界了，外甥女不該這麼說舅舅，她沒立場。但她被赤草的冷漠刺激的上了頭，脫口而出的時候已經晚了，她欲蓋彌彰地沉默。
“不管你聽見什麼，也不必與我說了。”赤草直起身子，“三個月沒見，你有很多新的消息來源，但我告訴你，你以為你聽見的是你無意間知道的？都是蓄意透露給你的，雙方都有心罷了。我跟你說的話，不是說笑，你要往心裡去。”
“是。”阿嵐拱手道，“恭送總管。”
赤草甚至沒有再多停留，他雙腿夾住馬腹，引雷就衝了出去。
阿嵐忍住淚意，繞回到藥房，確認四下無人後，才放任自己哭出來。她是先歡喜他，才知道他是舅舅，她猶豫過自己是不是分不清親情和愛情，又或許這種感情本就是扭曲在一起的混亂。
她自小在梅家長大，有梅譜和梅治兩個哥哥，梅家早就告訴過她，她是養女，但這並不影響他們對她的愛，可她始終覺得與梅家的爸媽隔著一層看不見摸不著的薄膜。
在她有記憶，就對赤草有深刻的印象，赤草是個神秘的大哥哥，出現時間隨機，留下的時間隨機。赤草對待她雖然沒什麼耐心，但卻做得到有求必應，她這次說想要什麼，下次赤草就會為她帶過來，少女早熟，對這樣的年長男人產生情愫似乎是自然而然的。
直到她十二歲的一個夏天，她在樹上睡著了，被蚊子嗡嗡吵醒，樹下是坐在茶桌邊喝茶的赤草和梅譜。
梅譜問赤草：“你這次來了，不見她？她老是提起你，問我你下次什麼時候來。”
赤草搖頭：“彆找她了，我坐一下就走了。”
“我說你，下次對阿嵐態度好點兒，彆那麼不耐煩。孩子挺可愛的，多乖巧。”
赤草搖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是我姐姐唯一的孩子，按道理，我該親近她，但我又覺得是她和她的嫖客爸爸害死了我姐姐，我又有點兒恨她。”
“太複雜了，你想想你姐姐留給她的那一半血液。”
“遺傳很可怕，我不知道我會不會變成老東西那副鬼樣子，我娘沒被他打死之前，還跟我說老東西年輕時是很好的男人。”
“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梅譜歎氣，“你就準備一輩子不告訴她，你是她舅舅了？再過些日子，我們家就要搬到金陵去了，再見麵可就難了。”
“在赤津山莊刀尖舔血的日子，我自己過不夠，還要帶上她？”赤草將銀票壓在茶杯下麵，“孩子年紀小，過段時日就忘了，你也一齊去是嗎？”
“我不去，我要留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