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廢太子,在這宮中,焉能有活路?死無足惜,他不甘的是,母後、外祖父乃至兩位舅父拚死替他保住的太子位,他竟不能保住。
膝蓋磕地,發出清脆聲響。
他錯愕地抬起眼,隻見阿元在他的麵前單膝跪下,抱拳神色肅穆地道:“臣晏扶風,以及晏家上下,誓死輔佐殿下。”
那一晚,他也不知自己是何時睡著,又是如何睡下的。
隻是於睡夢中,依稀聽得從不肯主動喚他名字的阿元那晚似乎喚了他的名,聲音極輕,“長思,彆怕。”
那晚,已多日未曾闔眼,總是於夢中夢見自己被廢,又或者是夢見父皇將他囚禁的他,一夜無夢。
…
沉浸在對昔年往事追憶當中的沈長思並不知曉,他此時的眼眶有多紅。
沈如筠卻將孫子情緒的低落,以及彤紅的眼尾儘收眼底,老爺子心疼壞了。
沈如筠將沈長思的手握在老爺子神情嚴肅地問道:“爺爺能知道,你跟慕之兩個人是怎麼回事嗎?爺爺了解你,倘若不是慕之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你定然不會出院不肯等他,剛才上車時還紅了眼睛。你實話告訴爺爺,是不是慕之欺負你了?”
沈長思放在雙膝的雙手攥緊,握拳的雙手骨節泛白,許久,他低聲道:“婚禮那天,我見到他跟鐘麟兩個人在接吻。”
沈長思的這一句話,無異於一道驚雷,炸在沈如筠的耳畔。
沈如筠再不喜歡裴慕之,也沒想到有裴慕之竟然有那個膽子,敢在那麼多人的眼皮底下,還是在婚禮那樣重要的日子同鐘麟胡來。
“混賬東西!畜生!畜生!”
沈如筠氣得連罵裴慕之畜生不如。
“爺爺,你彆生氣。”
沈長思七歲時,他的母後便因病離世,外祖父跟兩位舅父縱然疼愛他,因他是太子,外祖父同兩位舅父為了避嫌,每回入宮均不敢久留,唯恐遭人話柄,牽累他同母後。
自母後離世,這是長思頭一回從太傅以外的長輩感受到對他的真切的關心。哪怕沈老爺子真正在意之人嚴格意義上並不是他這個鳩占鵲巢之人。沈長思倒是心甘情願,喊沈老爺子這一聲爺爺,同時也不希望老人因為裴慕之同鐘麟那兩個醃臢玩意氣壞身子。不值當。
沈如筠雖不隻沈長思一個孫子,可他幾個孫子當中,隻有沈長思是從小跟在他身邊長大,也是他最疼愛的一個孫子。眼下寶貝孫子被人這般欺侮,他怎麼能不氣?
沈如筠繃著長臉,冷冷對司機吩咐道:“開車,加速。”
勞斯萊斯毫不留情地提速。
勞斯萊斯忽然加速,裴慕沒有防備,踉蹌了一下,身體重心向前,雙手掌心及時地在地上撐了一下,才沒有狼狽地跌個狗吃屎。
已是深秋,這幾天符城的天氣卻是格外地清朗,白天最高室外溫度有22°,比符城的初春都還要更暖和一點。醫院兩旁的櫻花錯亂了季節,在枝頭冒出了花蕊。人稍微在太陽底下走幾步,很是有點熱。
裴慕身上穿了鐵灰色襯衫,外麵穿了一件深色西裝外套。裴慕之從地上爬起來時,他的額頭冒出了熱汗,有幾縷頭發垂落下來,汗涔涔地貼在額頭,深色的西裝外套也沾了灰,掌心亦是蹭破了皮,整個人可以說是非常狼狽。
自從裴慕之公開跟沈長思的戀情以來,兩人給公眾的印象一直都十分地恩愛。
結果,這一次沈長思不但出院時陪在身邊的人不是裴慕之,剛剛上車前還忍不住眼眶,像是受了很深的委屈,卻是始終在隱忍著。
現場媒體轉而瘋狂地圍向了裴慕之。
“慕之,你知道長思剛剛為什麼會紅了眼睛嗎?”
“慕之,請問你跟長思兩個人是不是吵架了?”
“慕之,你跟長思的感情是不是出現了什麼問題?”
“慕之,我們是不是能夠認為,你跟長思兩個人真的像你們在公眾麵前表現得那樣,如此恩愛呢?”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不離婚。長思是個帝王,加上他不是原主,他的思慮肯定會周全很多。
他不可能一上來就說自己要休夫。
首先,原先的沈長思是很喜歡裴慕之的,而且這樁婚姻是他自己爭取來的,就算長思現在要擺脫這樁婚姻,他也肯定要像現在這樣,把裴慕之的醜事說給老爺子聽,為日後結束婚姻做個鋪墊,也讓老爺子有個心理準備。
事實上,他的心裡已經有計劃了。
文風偏慢熱,不是快節奏打臉爽文。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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