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女子便踏馬歸來了。待她翻身下馬,牽著馬走到府衙前,眾人才反應過來,此馬果真非同凡響。
原來該馬的毛發非白色,而是一種淡淡的金色。它剛剛奔跑過,在陽光的映照下,皮膚的血管清晰可見,血液在血管中流動,遠遠望去,竟像血液從馬背上滲出一般。
“這是什麼嗎?我從未見過,竟生的如此好看!”一百姓喊道。
“此馬名為汗血寶馬。”女子摸了摸馬的頭,淡定地介紹道,“因為此馬皮膚生的極薄,又為淡色。在它奔跑時,血液在血管中流動,更易被看見,好似流血一般。”
“汗血寶馬,我聽過的!”一百姓驚呼道,“這樣的馬多出沒於北疆境地,便是在京城雍都,也是極其珍貴的,錢二牛家怎麼會有這樣的馬?”
眾人聽聞才回過神來,錢二牛還在堂前呢!
隻見錢二牛癱坐在地上,已經沒有剛剛與趙貴爭辯那般盛氣淩人的樣子。一旁的長凳上,還趴著挨打完的趙貴。趙貴的屁股此時已經開了花,正“哎喲,哎喲”的叫著。
“小的,小的......”錢二牛見顧清風又走到他跟前,便知再也逃不過了,“是小的有罪,欺瞞了大人。在一個多月前,家裡媳婦兒叫小的上街采買,小的路過新豐樓,便見他們的小廝將此馬牽去喂。小的因曾做買賣去過北疆,見過這樣的馬,此馬精貴的很,小的,小的就起了貪念。趁那小廝小解之際,便偷偷把馬牽走了。小的心想,能有這樣的馬的客人,一定是北疆往來做水蜜桃生意的客商。小的見一個多月,都未有人來尋馬,想必是客商早就走了,便心裡偷偷得意起來。小的知錯,大人恕罪啊!”
錢二牛不停的磕著頭。
“才剛三月,哪來的做水蜜桃生意的客商!”顧清風突然加大了音量。
“可是,可是確實未見有人來尋馬......”錢二牛小聲的說。
“你可知那是誰的馬?”顧清風突然伸出一隻腳,猛地踹向錢二牛的屁股,“那是本官的馬!你跟趙貴好大的膽子,竟然打起本官的馬的主意來了!”
顧清風一個多月前剛剛走馬上任到桃源縣,想要體驗一下當地的特色小菜,順帶領略一下此地民風民俗。他打聽到新豐樓的菜色最為正宗,就還未去縣衙上任,便先去新豐樓吃飯去了。可未曾想到剛剛吃完飯下樓牽馬時,馬兒便不見了,他隻好步行去上任。好不容易走到了縣衙,當晚又鬨了肚子。
原來是他故鄉吃得清淡,而桃源縣的人嗜辣如命,新豐樓的特色菜個個鮮辣無比,他的清淡胃一下子接受不了重辣菜,便不聽話起來。當天晚上他跑了得有十幾趟茅房,都拉虛脫了。彆說升堂審案,他直接躺在床上,好幾天都起不來身,叫苦連天,心裡更恨起那盜馬賊。
如今身子好不容易爽利起來,又聽聞百姓爭馬,他最近聽不得一個“馬”字,倒想看看究竟是怎樣一匹馬還鬨到公堂上來了,便升堂審案了。
可他仔細打眼一瞧,這匹臭氣熏天的馬,不就是他的馬嗎!
這就是桃源縣的民風民俗,敢偷縣太爺的馬!
“那是本官母親因本官要來桃源縣上任,特地托人去北疆買來的良駒,這可是本官母親送給本官的生辰賀禮!你和趙貴,你們兩個刁民,真是好大的膽子!”顧清風氣的又踹了錢二牛幾腳,順帶還踹了一下一旁的趙貴。
“大人,注意形象,您在百姓的心目中,是光輝偉岸的。”一旁的蘇義見到顧清風踹人的樣子,偷偷提醒道。
這回的百姓,在堂下全都默不作聲。沒想到縣太爺上任的第一天就被桃源縣的百姓偷了馬,這叫什麼事啊。眾人紛紛望向公堂上的錢二牛和趙貴,心想縣太爺踹得真好,若他們能踹,必定也要上去踹幾腳。
這兩人真是可惡啊,偷到縣太爺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