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進的帶領之下, 祁硯和司冬墨在偏遠的小山頭裡七彎八拐, 終於找到了通往毛竹山的小徑。此時夏日還未過去, 但山裡草木鬱鬱蔥蔥,而山間的空氣更是出人意料地清新、涼爽, 令祁硯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閉上眼睛, 深深地呼吸起來。
而且,在呼吸的同時, 他驚訝地感受到了一股神秘的力量自四麵八方向他源源不斷地湧來, 那些清涼的無形之力在每個毛孔的張開之時被吸入到軀殼之內,隨著一呼一吸與血液的流動而在體內酣暢淋漓地回轉,令他舒暢不已!
“呼……好舒服,真是太舒服了!”
阿進眼神炯炯地盯著祁硯的舉動。
“我剛想起來了,這一片山頭據說是風水寶地, 彙聚了大量的靈氣, 山內外有不少修士慕名而來,吸收靈氣。這裡的山水精氣相當充沛, 非常適合小靈獸在此修身養性,增長功力。”
祁硯俏皮一笑:“哈, 我可沒有什麼‘功力’要修煉!不過靈氣充足這事兒我倒是很有體會。”他拉了拉司冬墨的衣袖, “你也來做個深呼吸, 很爽的。”
司冬墨呆呆地撓了撓頭, “可我既不是小靈獸, 也不是修道者。靈氣恐怕對我沒有作用。”
聞言, 祁硯迷惑道:“怎麼,你們這裡的‘靈氣’還分人和獸嗎?”
“那當然了!”阿進搶著解釋道:“咱們普通人的體內之氣分為兩種,一種是‘真氣’,既習武之人通過鍛煉身體而凝練出的自身護體之氣;另一種是靈力,隻有高級彆的武者或特殊體質的人才具有,是一種能影響操控他人心智的力量。大多數的普通異獸體內也會存在著真氣或靈力,但‘靈氣’卻隻有靈獸和修道者的體內才會存在,是一種來自山野的天然之力。”
祁硯在大腦中梳理了一番他的說法。簡言之,“真氣”是自身修煉出的物理力量,可以作為攻擊和防禦的武器。“靈力”是一種精神力量,可以對其他人的思想進行操縱。而“靈氣”則是一種來自大自然山川平原的神秘力量,隻有特殊的人或者靈獸才能汲取靈氣,並為己所用。
像之前,前來食肆鬨事的乞丐所使用的就是真氣,用以擊打對手的肉.體。而自己現在吸收入體的神秘力量則是自然的饋贈——“靈氣”。
在山間走走停停,祁硯儘情地呼吸著清爽的空氣,身體如同海綿一般吸納著靈氣。又走了大概半個時辰,狹窄的山道豁然開朗,阿進指著前方,放鬆地呼了一口氣。
“嗨,咱們已經到了!”
祁硯和司冬墨都停住了腳步,大口地喘著氣。忽然就見阿進站到小山坡上麵,把雙手的手掌攏起來、圍在嘴巴前麵,衝著遠方發出一種類似“嗷噢嗷噢”的怪叫聲。
祁硯被他的怪叫嚇了一跳,“阿進哥,你是在呼喚野人嗎?”
“不是,嘿嘿。”
叫了一陣子之後,前方卻沒有任何動靜。
“奇了怪了!”阿進鬱悶地嘟噥了一句,“看來今天那小家夥不在啊。”
“小家夥”是誰?祁硯一頭霧水。但阿進又咋呼呼地叫他們兩人跟上去:“趙師傅一定在家,他住的土屋前麵有剛收了菜的籃子。”
他們快步跑到山腰處的小屋裡,阿進上前去敲了敲門,
“趙師傅,請問您在嗎?”阿進高聲喊道,“我是阿進,我來看您啦!”
在外麵喊了好一會兒,門裡才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感官敏銳的祁硯仔細辨聽了一會兒,隻聽得這腳步聲疲軟又拖遝,主人似是一個虛弱無力的老者。
“吱呀——”
古舊的木門被打開,從屋裡走出了一位老者。他眯起眼睛,端詳了一下麵前站著的年輕男子,“是……是阿進啊?”
“哎,是我!”阿進笑了笑,又往旁邊撤了一步,將另外兩個同伴介紹給他,“這是我的好友,祁硯,司冬墨。”
“哎,好好好,小夥子們都進屋裡來,彆在外麵站著!”老人把他們往屋子裡麵迎進來。祁硯注意到,他的左胳膊上依舊包裹著白布,看起來行動十分不便。他趕忙上前去扶住了趙師傅。
“孩子,謝謝你。”
老人和善地笑了笑,招呼他們坐到屋裡的小凳子上,又顫巍巍地摸到旁邊的桌子上,給小杯子裡斟上茶水。
“老人家,我們來端就好了。”
看到老人努力地拿著茶杯,他們幾個都主動站起來,伸出雙手接過。
“趙師傅,您還沒吃午飯吧?”阿進說著把裝了燒雞的紙包捧到了老爺子麵前,“拿去一熱就能吃,我去後屋裡幫您吧!”
“還有這些。”司冬墨卸下背上的包裹,打開來,裡麵是大顆大顆的山核桃和花生米,“都是阿進他們在山裡摘的,新鮮的,滋味挺好。”
“謝謝,謝謝你們。”
阿進拿起燒雞,走到後麵的灶屋裡,幫老人將之加熱。司冬墨用小錘子砸開核桃,把裡麵的果肉放在桌上的小碟子裡。
“趙師傅,您吃點。”
“好……”
老爺爺的行動很不利索。祁硯不經意地打量四周,發現這小土屋裡的器具什麼都很簡陋,但屋裡倒是收拾得乾乾淨淨,非常整潔,看來這位師傅雖然過得苦一點,但也非常講究,並不邋遢。
他們在座上一邊吃著核桃,一邊隨意聊了幾句,祁硯敏銳地觀察到趙師傅眼神飄忽,身子常在小凳上不自覺地挪動。老人雖然和他們友善地說著話,但眉眼間總有一絲愁雲,不知是身子不舒服還是另有心事。
祁硯想了想,開口問道:“趙師傅,請問您在這兒過得可還好,有無什麼麻煩?”
“還好,雖然一個人住著,倒也清靜。”說話間,趙師傅的眼神又往屋裡看了一眼。祁硯聲音脆脆地問:“您是擔心灶屋裡頭的阿進嗎?”
“唉,不是的。阿進他以前也來幫老朽做過飯,對這裡熟悉得很,老朽倒是不擔心他。”
老人看著祁硯烏溜溜的一雙眼睛,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說些什麼,但終究欲言又止。見狀,祁硯也不再追問,看什麼時候老爺子自願開口了再打聽不遲。
“老朽想問問,你們這次出來的時候有沒有注意過,山貨店那邊……怎麼樣了?”
麵對問話,祁硯和司冬墨對望了一眼,小心斟酌著措辭:“山貨店的生意紅火著呢,周邊鎮子甚至郡縣的不少大飯店都過去進貨,自然是賺得盆滿缽滿。這家店鋪不光是養活了像阿進他們家那樣采山貨的行當,山裡的獵戶、參客等等也都要經他們家之手,才能把東西倒騰出去,換成銅板。”
“嗯……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