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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的秘密 韞枝 8531 字 8個月前

正說著,她的手輕輕拂過帕上那一株還未繡完的梅花,明豔的紅色遊走在酈酥衣的指尖,她無奈笑道,“誰曾想,這帕子還未繡完,我便匆匆出嫁了。”

少女麵上笑著,聲音平淡,聽不出任何多餘的情緒。

沈頃頓了頓,問道:“夫人嫁與我,是過得不開心麼?”

非也。

酈酥衣搖搖頭。

說不上開心,也說不上不開心。

她原先曾以為,自己會在適合的時候,嫁與一位自己喜歡的男子。不求他有何等的大富大貴,更不求他的家世有何等顯赫。她所求的,從來都不是什麼鐘鳴鼎食之家,更不是什麼達官厚祿的貴人。

說起來,沈頃待她也很好。

但沈頃對她的好,是出於他的禮節,出於他的涵養,出於一個丈夫對妻子理應儘到的義務。酈酥衣很明白,假若那日嫁過去的不是她而是自己的庶妹,沈頃同樣會對她以禮相待,與她琴瑟和鳴、相敬如賓。

她與沈頃之間,一直都隔著薄薄的一層霧。

那樣薄、那般淺的霧氣,她看不見、摸不著,同樣也戳不破。

沈頃自然不知曉酈酥衣在思量些什麼。

見少女低垂下頭,對方還以為她是在為林夫人憂心。今早麵見罷聖上,魏恪同他說了些有關於酈府的傳聞。

也就是那時候,他知曉明明是嫡出的妻子,曾在酈家受了怎樣的欺辱。

他更知曉大婚那一日,妻子為何會一臉驚懼地窩在自己懷中,溫聲細語,像隻驚惶的小鹿去乞求他的憐愛。

思及此,沈頃的心口處忍不住暗暗泛疼。

他微垂下眼睫。

窗紗未掩,有風自廊簷間穿過,又徐徐吹拂入她裝點有致的閨房內。沈頃隨著她看著,看著她的手帕,看著她的妝台,看著她那些胭脂水粉、絲綢綾羅……

看著她掩去了眉目間的憂色,轉過頭,興致勃勃地舉起自己先前完成的刺繡,問他可否好看。

沈頃喉舌動了動,瞧著她素淨的臉龐,溫聲點頭:

“好看。”

他的目光輕緩,落在少女唇角邊的梨渦上。

一時間,他沉寂數年的心,竟不禁跟隨著她的笑容跳了跳。

待酈酥衣轉過頭時,恰恰對上那一雙正出著神的鳳眸。

和煦的光影於他麵容上落了一層,順著他的鴉睫,於男子眼瞼處投落一片淡淡的影。他不知是在想些什麼,眼神正彙在某一處虛無的光點上,直到她輕喚了好幾聲,對方才終於回過神。

他微微正色,道:“夫人方才說了什麼?”

酈酥衣將手裡的骨梳放下。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適才沈頃的神色,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古怪。

她道:“妾方才見您在出神,問您是在想什麼。”

少女的聲音緩緩的,像是八角薰籠中徐徐升騰的薄霧,就如此,在他的不知不覺間,慢悠悠地縈繞上人心頭。

他適才在想什麼?

沈頃抿了抿唇。

“我……”

恰在此時,有風吹拂起他的發梢。

蘭花香氣於酈酥衣的鼻息下拂了一拂。

清清淺淺,煞是好聞。

下一刻,他聽見對方帶著笑的聲音。

“沈頃。”

“怎麼了?”

少女掩唇輕笑,“你臉紅了。”

聞言,沈頃果然神色一頓,後知後覺,竟覺得有幾分麵熱。

他抬眸,朝不遠處的妝鏡望過去。

鏡中,男人身形修長,原本白皙的麵頰上不知何時竟浮現了一抹紅暈。

他方才在想什麼?

他方才在想,這是她的閨閣,是她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也是一個女子甚是隱秘、從不輕易示人的地方。

從未有外男踏足過此地,他是來到這裡的第一個男人。

沈頃低下頭,看著她乾淨清麗的臉龐,內心深處忽然湧現出一個令人麵熱的想法。

他方才在想……

“酥衣,我可以吻你嗎?”

如此想著,他竟將話語脫出了口。

更令他意外的是,自己這一番話音剛落,身前的少女反應了片刻,竟眼一閉、心一橫,一股腦吻了上去。

一如大婚那日,大雨滂沱。

二人眼前升騰起潮濕的霧氣,溫熱的吐息伴著清潤的蘭花香,縈繞在人發燙的口齒間。

這是她與沈頃的第二次親吻。

他依舊不熟稔,絲毫比不上那個人。

見他雙手笨拙得沒有去處,酈酥衣在心中笑了笑,牽起了對方的手。

沈頃的唇於她唇瓣上頓了頓,他的瞳眸無辜而乾淨,似乎想要問她:做什麼?

然,不等他問出聲。

酈酥衣已輕車熟路地,將男人的手掌輕輕搭在自己纖細的腰窩處。

沈頃一愣,掌心一燙。

男人的脊背忽然變得過分僵硬。

宛若一根繃緊的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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