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小花是故意這麼說的,就是為挑釁,因此我也乾脆地回答她,免得讓人失望。
“對啊!我是有想法,你咋知道?”說著雙手不斷比劃身形,“畢竟人家那身材——嘖嘖,絕了!連工作服都遮不住,是個男人都喜歡,看來那幾個痞子的眼光不賴。”
邊說,我邊做出回味狀,果然氣得小花直跺腳。
嘿嘿,尋常莫傷人,非要傷人時,一招攻其要害,絕不給敵人半點喘息的機會,這就是我的做人宗旨。
事情告一段落,我又重新窩了回去,昏昏欲睡。之後再沒有事情發生。
等我被湯一局叫醒時,天色剛剛亮起。打開車門,便聽到嘩嘩的水流聲,撲麵而來的則是清爽的水霧和涼意。
眼前出現一條寬約三四十米的大河,近處的河水看似平緩,但如果你眺望遠方,就會發現暗地裡波濤翻滾,流速極快。
這就是和尚所說的,率水。
我們所處的位置,是率水下遊一處開闊地,而六道灣和那兩個村子都在上遊。
因為河岸兩邊多被林子覆蓋,上遊河麵也寬,不會有橫跨的橋梁,也很少有人會徒步過去,我們倘若要去那兩個村子,隻能在這裡乘船了。
提到船,我看向和尚,問:“怎麼,你在這還藏了條船?”
和尚聞言,用鄙夷的眼神看了我一下,回道:“是啊!我口袋裡裝著大千世界,要啥有啥。”邊說,他邊獨子推著吉普,朝一旁灌木叢裡走,竟完全不顧車子會不會被劃傷,一下將其推進深處,直到被大自然隱藏起來為止。
“我草,你真狠,好像車子不是你花錢買的一樣,完全不心疼啊!”
“那本來就不是我買的,隻是看著好看,借來開開而已。”和尚輕描淡寫地說著,已經開始在行李裡翻找什麼了,我卻愣在一邊,好半天才回過味來。
他娘的!這家夥果然是個偷雞摸狗的慣犯,怪不得剛才敢和那幾個痞子瞪眼,甚至上手呢,原來這家夥根本不怕對方追查!
和尚找出了炊具和食物,就在這岸邊準備起鍋做飯。我們正好也覺得餓了,於是分工合作,為早飯而勞碌著。
所謂人多力量大,沒一會兒便做足了準備,和尚更是化身為大廚開始烹飪。
我們仨此時並肩蹲在對麵,呆呆地看著和尚行雲流水地操作,配合那帥氣到掉渣的氣場,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沒一會兒飯就弄好了,一個簡簡單單的午餐肉配青豆,竟被和尚做出了大餐的模樣,致使我們仨各個急不可耐地衝過去,打算做第一個品嘗者,甚至到最後不得不以猜拳定輸贏。
“哈哈,還是我厲害!”我舉著剪刀手,獲得了勝利。
當從和尚手裡接過筷子,麵對湯一局和小花那種仇視的目光時,感覺自己成為了一個巨型,讓人人羨慕嫉妒恨的那種,心裡彆提多痛快了。
筷子夾起一片午餐肉,中間還藏著兩粒青豆,同時被我放進了嘴裡,細細品味起來。
霎時間逼人的熱氣將肉味烘托到了極致,而豆子獨有的特色裹在其中,一下下撞擊著舌頭,刺激著味蕾,簡直將心中感受提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使我不自覺踮起腳尖,在眾目睽睽下瞪大雙眼,渾身顫抖。
“呃——”
都來不及回頭,我已經吐到自己的鞋麵上了。
霎時間感覺天旋地轉,意識在軀殼裡一上一下玩著蹦床。
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隻想從體內衝出,除了味覺外,其他四感都被瞬間封閉了。
媽呀!知道的,我吃了一口所謂的食物,不知道的,還以為吃的是化學廢料呢!
那種味道簡直讓你想象不出,不知道該怎麼描述。
如果非要牽強附會去解釋,真如同一條放置了十年之久的舊車胎,還是他娘的外胎!在經過煎烤後,又在上麵撒了天下間所有難吃的香料,吧唧一聲跌進了屎尿坑裡,被人撈起來再倒上陳醋、臭豆腐湯和臭襪子水的集合物。
我甚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翻了翻僅有的幾種調味料,完全想不透僅憑它們,和尚是怎麼做出這麼複雜,層次感又強,幾乎是絕無僅有的食物來的!
好家夥!過了這麼長時間,齒頰間竟還殘留著好似,甘草片泡臭魚湯的味道,引得我又是一陣乾嘔。
一旁的湯一局和小花原本眼中滿是期待,現在見我這樣,竟不約而同地尋找起了壓縮餅乾,連看都不願再看那鍋神秘的物質一眼!
“怎麼,不好吃麼?”和尚問。
我被他的話震驚到了,不顧滿臉的鼻涕和眼淚,抓住他的衣服,與他對視:“還不夠明顯麼?好家夥,你做得這玩意兒如果放在當年,也許小鬼子都不敢輕易在咱們的土地上登陸!太他娘的惡心了!大師,我求求您,以後不要再碰食材和炊具,千萬彆碰,即便我們餓死了,也不能動!行麼?”
這下好,鍋直接扔了,如果傷到人,都算一種帶有劇毒的暗器!
湯一局、小花和和尚啃著餅乾,看我用鍋蓋一下下盛起河水,往嘴裡猛灌,在醫學上管這叫做洗胃!好半天,那股子惡心勁兒才逐漸消退,攪得我沒有半點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