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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洗手間吐完出來,紀雪城在門口碰見了宋哲陽。
今晚他也在席,不過是最早趴下的那個,到了現在快結束時,也沒說上幾句話。
“噢……真巧啊,是你。”
他勉強打起精神,頂著遍布紅血絲的眼睛,對紀雪城說。
“嗯,真巧。”紀雪城不動聲色地打量他,“你也來吐?”
宋哲陽躬著身體,無力地擺擺手。
兩人如今的關係挺微妙,隻是麵上還未主動點破。同在南港出差的那幾天裡,他們的交流僅限於工作,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紀雪城見他還能自理,就沒再說什麼,準備回去應付殘局。
宋哲陽卻在她身後叫住她:“等等。”
“還有事嗎?”
宋哲陽艱難地直起上半身,忍住胃裡的翻湧,閉目靠著牆道:“……從前沒發現,你其實挺能言善道的。”
紀雪城愣了愣,沒明白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你是在,誇我?”
宋哲陽像是有了八九分醉意,“你可以這麼認為。不過,我更多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僅此而已。”
走廊上安靜,隱隱能聽見其他包間裡的談笑,卻襯得他的話愈發字字清晰。
有些話,講究的就是點到即止,看破也就算了,要是再說破,多少讓人下不來台。
他們都是體麵人,熟知此理,紀雪城未追問,宋哲陽未挑明,兩人錯身而過,各自離彆。
晚上十一點,紀雪城打車回的家。
剛才在酒店,她已經吐過一回,坐在出租車後排,她的胃依舊不適。
車窗被開到最大,夜間的風灌進來,讓她尚且能夠勉強保持些清醒。趴在後座窗沿,紀雪城任憑頭發被吹得淩亂。
她這時才騰出空去看手機,卻發現有幾個來自晏泊的未接電話。
這又是怎麼了?
紀雪城對著屏幕疑惑。
酒意正在緩慢地後發製人,她覺得自己此刻的言語能力不佳,本來懸停在通話記錄上方的手指頓了頓,終是沒有按下。
出租車在半道上停了一次,紀雪城下車對著路邊垃圾桶一頓乾嘔,難受到了極致。
她這會兒才佩服起銷售部的業務骨乾,簡直有一副鐵打的胃,一邊也對酒局談生意的做法更加深惡痛絕。
剛才飯局進行到尾聲,客戶雖然還未答應這筆合作,不過已經同意隔日造訪,再度洽談。相較從前,也算取得了重大進展。
好歹不是白喝。
下車後,紀雪城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