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層記憶似暴風雪般向她襲來,陸先生抓緊自己的胸口,似乎想起那個開朗愛笑的年輕男子,他說:“竹兒,等我們日後成親了,我要外放到南邊去,你喜歡四季如春,我們就去呀。”
可惜掉入湖裡後,他再也活不過來了。
再也沒人說帶他去南方,再也沒人隨時隨地圍著她轉,她永遠的被禁錮住了。
旋即,她感覺天旋地轉,暈了過去。
而張嫣冷哼一聲,也拂袖而去,就這麼點膽子,虧心事不知道做了多少,居然還要彆人都包容她。
人如果沒有點脾氣,所有人都能踩著你。
回到院子裡,她是越想越委屈,她也很清楚的知道,隻要陸先生暈倒,那麼所有的錯都會怪在她的身上,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難不成隻有陸竹君會走,她就不會走了嗎?
嫁到崔家來,都沒怎麼回過娘家,她爹都沒見過午兒一眼,還有年哥兒她也沒怎麼見過了,擇日不會撞日,她對姚黃道:“我們去廣陵郡主那邊,正好我娘說專門幫我布置了一個特彆漂亮的屋子,午兒都沒去過呢,我得去看看。”
魏紫穩重些,雖然覺得不妥,但還是問了問:“大奶奶,發生何事了?”
“你不必多問,我們快回去吧,否則就來不及了。”
魏紫素來知道張嫣不是無的放矢之人,立馬道:“這時候各房還未下鑰,奴婢讓林火旺過來套車。”
要是下鑰了,反倒是麻煩。
按照規矩張嫣要跟大夫人說一聲,但這個情景,說了反倒多事,還不如直接走。
且不說張嫣家去,廣陵郡主等人又高興又擔憂雲雲。
再說崔玉衡忙到午膳過了之後,打了個哈欠,才從戶部出來,摸了摸肚子,饑腸轆轆,哎呀,今天不知道她做了些什麼好吃的,還有午兒,他現在回去,不知道這個小包子睡了沒有,天天親爹爹親爹爹的喊著,本來他這個不喜歡孩子的人,都愛這個小包子。
沒多想,他趕緊回去了。
一回到院子,卻黑燈瞎火的,再一推房門,居然一個人都沒有,連姚黃魏紫都沒有看見,
這是怎麼回事?
他揉了揉眼睛,今天這是什麼日子,怎麼就沒人了?這都去哪兒了?
難不成他回了一個假家不成。
崔大夫人也是心累,剛得知妹妹暈倒後,還沒來的及叫大夫,那邊又說兒媳婦回娘家,她揉了揉眉頭,“老爺今日在哪裡?”
麗娘道:“在慕姨娘那裡。”
慕姨娘年輕漂亮又是朵解語花似的人兒,素日崔首輔大多數時日都在那邊。
“罷了,不必驚動老爺。”
麗娘憂心忡忡,“大奶奶就這麼回娘家了,那到時候貴主子有意見可怎麼辦呀?”
她本來以為大奶奶應該會周全些,沒想到居然真的鬨開了,麗娘也為大夫人一籌莫展了,這麼些年大夫人和她雖然名為主仆,其實關係十分親近。
崔大夫人當然知道麗娘是為她著想,她攤手,“也不知道竹君發的什麼瘋,不過就是那麼小的一件事情罷了,還非把午兒的娘逼回了娘家。我看那顏姑娘也是個禍害,這都什麼時候了,年節下,人人都忙,還非得大中午的去那兒練琴。”
“是啊,奴婢也這麼說。她一個大姑娘,老要去大爺的書房,這是做什麼?練琴哪兒不能練,怎麼就偏偏非要去長房。”麗娘不大喜歡那種不識時務的人。
那大奶奶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每次對她們這些表姑娘都禮數周到的很,可人家現在氣的回了娘家,可見是真的生氣了。
崔大夫人頭疼,人家都說家和萬事興,這一個個鬨的,實在是讓外人看笑話。
她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門口又傳來聲響,說是大爺過來了。
崔大夫人隻好讓兒子進來,崔玉衡快步走進來,忙問事情的經過,“飄絮說大奶奶和午兒都急匆匆的回了娘家,這是怎麼回事?”
好吧,又一個來問的。
“還因為什麼呢?不過是再小不過的事情罷了。”
麗娘見狀,忙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今日午晌,顏表姑娘要去大房練琴,偏大奶奶剛吃完飯,想帶著午兒午睡,便同顏姑娘商量,讓她今日先不要在長房練琴,等日後替她尋一個清靜些的地方練琴,
接著,顏姑娘便要帶走您的鳳尾琴出去——”
“等會,她要帶走我的鳳尾琴?誰同意了。”崔玉衡覺得莫名其妙。
“是啊,大奶奶也是說等您回來再說。這顏表姑娘也不知道怎麼傳話的,讓陸先生以為大奶奶趕她徒弟出來,又不借琴,遂去了老太太那兒評理,老太太又把大奶奶叫過去,就不知道怎麼回事,大奶奶回了娘家。”麗娘是多聰明的人啊,很快就甩鍋給了顏姑娘,絕口不提陸先生被氣的暈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