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可避免是虛驚一場。
巡城禦史拱手稱是。
蘇晉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又頓住:“對了。”
巡城禦史道:“大人還有何?吩咐。”
破曉的風揚起她的鬥篷往後翻飛,蘇晉抬目望向宮樓的方向:“幫本官備一匹快馬。”
安然?坐在前院的石桌上,以手托腮聽?阿留絮絮叨叨,想著他在蘇晉處大約是憋壞了,已說了一夜還不?停嘴。
府門忽然?“吱嘎”一聲,安然?起身回過頭去,詫異道:“大人怎麼這?個時辰回來了?”隨柳朝明走進正堂,幫他脫下氅衣,又道:“大人聽?說了嗎,蘇禦史已回京了。”
柳朝明淡淡道:“我知道。”目光一掃,看到跟在安然?身後,且驚且喜盯著自己的阿留,眉頭一蹙道:“你?怎麼在這??”再看向四周:“蘇時雨呢?”
阿留知道柳朝明慣來一副寡言冷語的樣子,除了早年?間?打死過一個婢女外,這?些年?對府裡下人並不?苛刻,何?況這?麼多年?主仆情誼,他還盼著他家大人見了自己能溫和地陪自己說兩?句,豈知一上來就是問責的意思?。
阿留一下子委屈得要哭出來:“大人您怎麼能這?麼說?您不?知道阿留這?一年?來有多想您。往常在府裡,您最多讓三哥堵阿留的嘴。可您知道蘇公子他對我做了甚麼嗎?他每日給阿留下了兩?個時辰的禁言令,您知道如果阿留犯了禁令,他怎麼治我嗎?當時我們剛到武昌府外……”
他話未說完,被柳朝明一個冷寒的眼風掃過,當即嚇得閉了嘴。
柳朝明又看向安然?。
安然
?垂下目光,低聲道:“聽?阿留說,昨日蘇大人一回京師,便去了登聞鼓處查問究竟,後來又說有事,便命阿留與覃護衛先?走了。小的想著蘇大人大約會歇在接待寺,已命李護院去接了,誰知……”
柳朝明目光落在正堂門口?的李護院身上,問:“人呢?”
李護院道:“回大人,蘇大人不?在接待寺。”
柳朝明的臉色一下變得十分難看。
蘇晉本就沒有自己的府邸,以前還有個京師衙門可住,眼下剛回京,隻能歇在接待寺,接待寺又沒人,那她能去哪裡?客棧嗎?
柳朝明寒聲道:“那她這?一夜宿在哪?”
安然?與阿留一聽?柳朝明的語氣,臉色頃刻變了,阿留嘴唇抖了抖,竟說不?出話來。
安然?一把拽住他的衣袖跪下,垂首道:“大人,此次是安然?疏忽了,阿留他想得少,不?懂事,大人若要責罰就罰我好了。”
柳朝明麵無表情地看他二人一眼,徑自邁出門檻,冷冰冰拋下一句:“備馬車,回宮。”
都察院的小吏將蘇晉引進公堂,趙衍與錢三兒正巧在裡頭議事,蘇晉見了他二人,疾步上來剛要拜下,趙衍抬手一攔,笑道:“快起來,外頭也就算了,咱們自己在都察院,可不?講究這?些虛禮。”
錢三兒也彎著一雙月牙眼笑道:“蘇禦史,你?在一年?來在外頭辦案,可為?我都察院長臉了。”
雖說不?講究虛禮,蘇晉仍對著二人揖了一揖,才問:“二位大人今日不?上朝嗎?”
趙衍道:“皇上為?著登聞鼓的案子,招咱們一直從昨日傍晚議到今日四更?天,實是乏了,停了今日的廷議。”說著又道,“早上回來,言脩還在值廬值夜,說是昨日碰見你?了,已將這?案子粗略與你?提過了。”
蘇晉點頭道:“是,昨日下官還去馮府打聽?究竟,奈何?遇上了戶部的沈大人,話頭沒對上,不?慎打草驚蛇,怕馮夢平跑了,隻好讓京師衙門的楊大人將人捆了,今日移交都察院審問。”
她往四周看去,不?由又問:“既然?不?必廷議,為?何?不?見柳大人?”
此言方出,卻聽?外頭的護衛道:“參見柳大人。”
趙衍往外一指,笑道:“這?不?,來了。”說著便往公堂外走去。
錢三兒也彎眼對蘇晉一笑,點了一下頭道:“來。”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公堂,蘇晉跟在他二人身後,一抬目,就瞧見柳朝明邁過都察院正門走來。
他還是從前的樣子,人如冷玉不?苟言笑,隻是不?知為?何?,眸色有些發?寒,垂著眼簾也不?知在想甚麼。
趙衍高聲道:“柳昀,你?看看是誰回來了。”
這?個冬已淫雨霏霏了好些日子,這?一日難得天晴,陽光格外耀目。
柳朝明抬起眼就看到站在堂門口?的蘇晉,慢慢頓住腳步。
她像是瘦了些,臉色依舊十分蒼白,卻稱得眉目愈發?清雋,看到自己,她的眼裡露出一絲頗難得的笑意。
柳朝明怔了怔,方才眸光裡的寒色漸次褪去,取而代之的竟是些許柔和。
蘇晉快步迎上去,提了官袍要跪下跟他見禮。雙膝就要落地,手肘忽然?被柳朝明一扶。
蘇晉抬目看他,柳朝明的指尖忽然?自她肘間?一縮,移開目光,淡淡道:“不?必跪。”
蘇晉稱是,直起身,剛要開口?,府門外忽然?有人喜極地喚了一聲:“柳大人。”
作者有話要說:平安夜也更新,可見我對這篇文和對你們都是真愛了。
大家平安夜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