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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渾渾噩噩之中,景策曾偷偷想象過搭在他身上的“那雙手”的主人。
他可能會是研究所的某位名醫,可能會是塔內厲害的向導,也可能是某種嵌入式的治療儀器。
強大,耐心,克製。
這是哨兵景策為那位向導所下的定義。
但這一切的幻想都在他第一眼看見病床上躺著的人時被推翻。
明明房間裡有很多人,但景策抬眸的那刻就直直地鎖定在了秦愉辰身上。
他沒有精神領域,不能具象化的去看到那個向導,可那種若有似無的吸引力,牽引著景策的全部心神。
他不知此刻應該說些什麼,就隻能直愣愣地杵在原地。
沉默的氣氛也感染了病房內外,周圍的喧囂聲倏爾不見,仿佛所有人都在等待秦愉辰或景策能夠開口打破僵局。
可明明腦內還聯通著的這對向哨都沒有主動。
剛被按在病床上的秦愉辰保持著溫和的微笑,而門口的景策則低下了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來時的氣勢很足,臉上也無甚表情,但現在腳下不動,更像是在恪守門邊線條的準則。
還是一旁的秦煥率先打破了僵局,他回頭暗示兒子未果後,隻得擺出一副慈愛的笑臉給景策請了進來,並一道將秦愉辰介紹給了他。
“你好。”景策冷淡地點頭,眉梢眼角都帶著不馴,如果忽略掉他急促的呼吸和微紅的臉頰的話。
他努力穩住身體,緩步向著床邊走,走得近了些後,才得以讓秦愉辰看清他還掛著的淚痕。
高大的哨兵被安排在床邊一小張椅子上。那椅子本是存放生物儀器的位置,椅麵較窄,坐在裡麵的人更顯得束手束腳。
景策的呼吸還是不穩,許是走過來的一路耗費了他過多能量,汗珠隨著鬢發流下來,都隱沒在黑色的皮質口/枷拘束器之下。
秦愉辰見狀又朝著景策笑了一下,同時像是確認般地在腦內的錨點上一戳。
哨兵口中的拘束器一震,被刺激的亮起紅燈。
景策手忙腳亂地按掉即將自動接通的震蕩提示,再抬眼就看見剛剛晃住他心神的向導笑出了聲。
小惡作劇的成功讓向導覺得很快樂,也讓景策更加的委屈。
他用力尋找也觸不到錨點的所在,更不知道心裡想的話已輕飄飄地被秦愉辰捕獲。
【他為什麼打我?】
委屈的聲音響起,秦愉辰瞪大眼睛望過去。
可從未深層度接觸過向導的年輕哨兵卻未曾察覺到自己的內心都攤開在了那人腦中。
他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有委屈,有憤怒,也有些自己未曾察覺的親昵依賴。
這一看就是有故事的年輕人…
知情識趣的老父親們決定趕緊把場地讓給孩子們。
他們各自和自己兒子囑咐幾句就退出了病房,留下不再交流的一對哨兵向導。
可這種安靜的氣氛很快就讓秦向導覺得不滿,他望著景策那雙直勾勾看人的綠眼睛,不由得惡從心頭起。
他思索著在塔中的所學,挑挑揀揀從記憶中的向導手冊裡找到一套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