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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濃如墨,萬籟俱寂。
一群十餘歲的少年人茫然的站在穀中腹地,仰頭舉目,依稀可見遠處山峰上靜立著五六人。
他們高高在上的俯視著下方躁動不安猶如無頭蒼蠅一樣的人群。
其中一人抬步上前,運起內力朗聲道:“今夜將你們聚集在此隻有一個目的——選出你們中的最優者。
今夜你們中隻有一個人可以活下來,而其他人將葬身於此。”
他的話在空中傳開,被內力送到每一個人耳中,頃刻間人群就像是一滴水落進了滾燙的油鍋。
有人尚在震驚中就被身邊的人拔劍乾脆利落的削了腦袋,空氣中彌漫著越發濃鬱的血味,刀劍相擊之聲,哀嚎慘叫聲不絕於耳。
林中鳥兒盤旋呼號,啼聲刺耳宛如泣血悲鳴。
棲月淹沒在人海中,周圍的人毫無章法的揮動武器,誰都想成為活下來的那個人。
她也一樣,不過她想要的更多。
抬眼望向山峰上的幾人,眼底深處一片殺意。
是時候討回利息了。
她不停揮動早已麻木的雙手,周遭的人一個個倒在她的劍下。
最後連同山上幾個自詡甚高的人也不可置信的倒在她的劍下。
最終,她成了唯一一個站著的人。
天際炸開一道驚雷,一閃而過的亮光映亮她通身被血染紅的裙裳。
下一刻,大雨驟臨,很快雨水與血蜿蜒成了一條血河。
她以劍勉力支撐住搖搖欲墜的身形,稍作休息。
而後一步一步跨過屍山血海,從地獄爬回人間。
棲月猛地驚醒,她眼底殺意未退,入眼卻是熟悉而又稍顯陌生的屋頂。
靜靜的躺在床上,眼神逐漸放空,盯著屋頂一處,呼吸也緩慢恢複平穩。
很快她又重新閉上眼,隻是這次夢裡不再是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
業已天明,烈日當空,今兒是個不錯的天氣。
棲月收拾妥當,臨出府前去了一趟侍衛院子。
侍衛院中,何蓋正同陳大夫的孫兒玩到一處。
看她進來,二人停下動作,齊齊望過來。
“陳大夫可在?”
不等何蓋回答,陳大夫的孫兒搶先說:“在的,阿爺在給侍衛哥哥們換藥。”
轉頭興奮的朝屋裡喊:“阿爺,有漂亮姐姐找你。”
陳大夫聽見孫兒的呼喚,腳步匆匆的出來。
瞧見是棲月,他麵露喜色。
“姑娘來了,屋裡坐。”
棲月含笑點頭,向屋內走去。
“這兩日事情繁雜,我今日抽空來瞧瞧他們的傷,順便叨擾陳大夫了。”
陳大夫樂嗬嗬的捋了一把花白的胡須,笑的眼角褶子都擠在一處,同棲月邊走邊說:“姑娘小小年紀,醫術已是讓小老兒望塵莫及,姑娘能來瞧上幾眼,小老兒這心裡也踏實多了。”
棲月語氣輕緩,態度謙恭:“陳大夫無需妄自菲薄,您治病救人,醫者仁心我甚為欽佩。
我習得一身醫術,大多仰賴師父悉心教導,況且我年紀尚小,還是有許多不足之處需要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