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三道四的,該不會是你吧?”蔣阮的下半句話將春鶯的思緒拉了回來,她一愣,下意識的搖頭:“自然不是奴婢。”
“養狗是用來咬外人的,不是用來咬自己人的,若是養的狗見著自己人也要吵鬨,你知道是什麼結局嗎?”蔣阮問她。
春鶯搖搖頭。
“自然是烹成一道,美味佳肴。”蔣阮輕輕道,美味佳肴四個字說的很慢,春鶯愣愣的盯著她,隻覺得這蔣阮白皙的皮膚在日光下竟有幾分慘白,秀氣美麗的臉龐也有幾分說不出的慘厲,竟不自覺地後退兩步:“小、小姐,蘭嬤嬤還在屋裡等著呢。”
白芷和連翹均是神情一變,一個下人,居然用的上“等著”二字,實在是沒有個尊卑了。張蘭家的行為太過猖狂,平日裡陽奉陰違,表麵上裝的讓人挑不出什麼毛病,私下裡卻極是苛刻蔣阮。
“在等我嗎?”蔣阮稍稍抬起頭:“那便走吧,彆讓蘭嬤嬤久等了。”她撫了撫墨綠色棉襖上的盤扣。
屋中火盆前正坐著兩人,一十二三歲的少女偎在中年婦人懷中,語氣頗有些刻薄:“這屋裡可真冷,還有股味兒,難怪她平日裡身上難聞的很。”
“芳兒彆胡說,”婦人斥責道:“好歹她是主子,你平日裡彆做的太過分了,教人抓住了把柄。”雖是斥責,語氣卻十足疼愛。
少女稍稍坐直一些:“她算什麼主子,瞧那寒酸樣,老爺不都撒手不管了嘛,我知道該怎麼做,娘,看我頭上的這隻金簪好不好看。”她歪了歪頭,露出頭上的金底鑲珍珠米粒的發簪來。
這少女五官平常,膚色稍黑,穿著一身桃紅色嶄新綢緞繡牡丹夾襖,下身一條粉紫色馬麵裙,外頭一件胭脂色褙子,腰間一根長長的五色瓔珞,頭上插著金簪,八寶瓔珞耳墜,脖子上套著一個大金項圈。雖隻是莊子上仆從的女兒,通身的打扮也抵得過好些富貴人家的女兒了。
“成色不錯,芳兒戴著真好看。”張蘭讚歎道。
陳芳得意一笑,正要再說些什麼,隻聽外麵傳來一個輕輕柔柔的聲音:“蘭嬤嬤在我屋裡等了這樣久,可是有什麼要緊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