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揪著衣襟往下拉,微微低了頭的男人眼裡暗光劃過,身體沒有任何動作,也沒說好或是不好。美色迷了眼的阮軟逐漸湊近那張粉粉的薄唇,隔著麵紗覆了上去。
絲質的麵紗很輕薄,哪怕隔著一層紗巾,阮軟都能感覺到對方的嘴唇有多柔軟。唇上火熱的溫度隔著麵紗互相侵染,她看到沈殷漂亮的眼瞳中映著自己的身影,眸中流光溢轉,比那些林林總總的花燈還要美上幾分。
微偏了頭,錯開少女與他相接的唇。沈殷將那礙事的麵紗粗暴地扯了下來,一隻手捏住少女的下顎,眼裡染上一絲妖冶的紅。緩緩湊到她的唇邊,粉紅的舌尖將少女兩片紅唇潤了潤,牙齒咬住豐滿的唇珠細細地碾磨,聲音低沉而喑啞:“你在勾我?”
渾身發軟的少女當然沒能回答他。隻是拿那雙水潤的秋瞳專注地將他望著,柔若無骨的小手鬆開被揪亂了的衣襟,攀上他的肩膀,最終尋了個舒適的位置環在他的脖子上。
沈殷眸色逐漸暗紅,攬了少女盈盈一握的腰肢,感受到那具嬌小的身子在他懷裡些微顫抖著。他心裡的欲念如脹氣的氣球般不斷膨脹,渾身的血液翻滾、叫囂著,令他險些控製不住。
他是真的很想占有她啊。
“你自找的,彆後悔。”覆在少女耳邊輕聲囈語了一句,攬在細腰上的手漸漸收緊。沈殷剛剛催動靈力,想帶著人瞬移回客棧,就被一聲蕩漾的“小師妹”所打斷。
也被那聲呼喚驚到,阮軟手忙腳亂地推開了攬著她的男人,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換了身寶藍色錦衣的莫流光正站在身後的石橋上興奮地衝著她招手,簡之白神色尷尬地想捂住他的嘴,可惜晚了一步。
對上沈殷幽深陰鷙的目光,簡之白真想立馬掉頭就走。可沒有眼力勁兒的莫流光偏生扯著他的手臂,將他硬生生從橋上拽到河畔的大樹邊。沒得法,他隻好硬著頭皮跟沈殷見了個禮:“大師兄。”
莫流光可沒有簡之白這樣的細膩心思,笑嘻嘻跟沈殷打了招呼,視線落到阮軟的臉上,頓時驚呼:“小師妹,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又將腦袋湊近了些,借著月光盯著
阮軟的嘴唇看了半晌,驚疑道:“嘴怎麼也腫了?莫不是被毒蜂蜇了?”
話還沒說完,手肘就被人用力捅了一下。困惑地瞧了一眼拚命向他使眼色的簡之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摸了摸腦門:“你眼睛抽筋了,衝我眨什麼呢?”
簡之白忍住撫額的衝動,無可奈何地將頭撇開,心頭湧上一股深深的無力感。他覺得莫流光成天的隻知道練劍,將人都練傻了。沒看到大師兄臉色都黑得可與這夜空相媲美了,還一個勁兒地瞎問什麼呢?
還是阮軟適時地轉移了話題,緩解了這令人窒息的尷尬:“之白師兄,你與三師兄怎麼會在這兒?”
張了張嘴,簡之白還來不及回答,話頭就被莫流光搶了過去:“之白以前下山曆練時到過這古鎮,知道七夕佳節的花燈異常好看,便邀我一道來觀賞了。”
話裡行間還頗為得意,遞了個小眼神向阮軟炫耀。
四周似乎安靜了一瞬,而後簡之白就見站在對麵的大師兄與小師妹看著他的眼神莫名地詭異。簡之白唰的就變了臉色,嘴唇艱難地囁嚅,想要解釋:“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他確實之前到過這座古鎮,那時正值七夕,他被滿目漂亮的花燈所吸引,總惦念著有機會再來看一次。湊巧的是要到達北海須途徑此古鎮,他便盤算著早幾日下山,趕上古鎮花燈展出的時候。
偏偏他是個愛熱鬨的性子,便叫上了莫流光一起,路上彼此有個伴。反正莫流光也是要去北海秘境的,早幾天晚幾天也沒差彆。
不過要是知道會在這兒遇上沈殷與阮軟,他是打死都不會讓莫流光這個嘴欠的呆子與自己一道的。現在他的心情十分複雜,還很懊悔。
七夕邀一個男人一同賞花燈,看不出來之白師兄思想這麼前衛啊。阮軟麵上爬了一抹變態的笑意,同樣回了莫流光一個小眼神,表示自己都懂。
“那我們就先撤了,二位師兄慢慢觀賞。”阮軟扯了扯沈殷的袖子,兩人就往彆處走了。
留下河畔木著臉的簡之白與茫然的莫流光相對無言。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莫流光滿臉都寫滿了困惑,扭頭問:“大師兄與小師妹怎麼突然就走了?”
心累的簡之白並不想
回答這個問題。可莫流光沒完沒了,還擠著眼睛湊到他身前,撫著自己的下巴喃喃自語:“剛在橋上看得不真切,小師妹把大師兄按在樹上做什麼呢?”
簡之白豎起耳朵聽,想知道莫流光這個傻子能夠琢磨出一個什麼樣的答案。然而他側耳聽了半天也沒有下文。正遺憾時,聽得身旁的人語氣羨慕地說:“我也想把大師兄按到樹上動彈不得。”
“?!”驟然聽到這大膽的話,簡之白震驚得瞳孔亂顫。他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彎著腰咳嗽了好幾聲,緩過氣後不確定地問:“你說你想做什麼?”
疑惑於簡之白竟然反應這麼大,莫流光神情迷茫,又重複了一遍:“把大師兄按到樹上。怎麼了?”
靈雲門丹修、音修、器修皆有,但最多的還是以劍入道的劍修。莫流光自打拜入掌門無妄門下,除了自個兒的大師兄沈殷,論修習劍道就沒服過誰。
而沈殷大概是生性淡漠,從不與人親近。就連師尊無妄都隻得在指點時略微近身,更彆提他們這些師弟們了。縱然沈殷常年冷著臉,莫流光還是很敬重這位大師兄的。就盼著能與他親近些,共同探討劍道。
可惜的是莫流光盼了這麼多年也沒盼到。這乍然見到小師妹竟然能夠將平日拒人於百裡之外的大師兄摁在樹上,兩人狀似親昵,他是既傾佩又羨慕的。
果然在大師兄麵前,小師妹才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那個人,而他莫流光就是個莫得感情的弟弟。
沉默了許久,好不容易消化了莫流光說的話。簡之白被這番大膽發言驚得發出了顫抖的氣音:“你最好不要在大師兄麵前說這句話。”
“為什麼?”莫流光小小的眼睛填滿了不解。
簡之白吸了口氣,真誠道:“因為你會被大師兄一劍取了狗命。”
瞬間安靜如雞的莫流光:“……”
在古鎮,兩個人的旅程終究又變成了四個人的故事。阮軟倒是沒心沒肺,很快就跟莫流光混在一起。而她自己沒錢,莫流光領的月俸全都砸在了自己的劍上,兩個窮得叮當響的人湊到一路爆發出了強烈的購買欲,將古鎮裡頭的新鮮玩意兒全都買遍了。
當然,掏的銀錢還是出自沈殷交給阮軟
暫管的小金庫。
沈殷嘴上沒說什麼,可眼裡卻凝出了冰冷的刀子,紮得人如芒在背。莫流光性子大大咧咧,一點不受影響。這可苦了隨行的簡之白,連大氣都不敢出
“給我。”強行擠到就快要勾肩搭背起來的兩人中間,沈殷沉著臉伸出手,示意少女將錢袋子交出來。
原先漲鼓鼓的錢袋表麵那層圓潤已經褪去,捏在手裡乾癟輕盈。阮軟一陣心虛,還是肉痛地將這令人快樂的源泉交還了回去,扯著嘴角道:“那個,一不小心就花得有點多。”
“嗬。”真是出息了,都敢拿著他的錢、當著他的麵給彆的男人買這買那了。沈殷冷嗤一聲,轉身原路回了客棧,留給三人一個高貴冷豔的背影。
“……”
四個人的氛圍總是透著詭異的冷滯,不管是吃飯還是逛街,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以致於在到達北海的那一刻,簡之白如蒙大赦,連頭發絲都散發著舒坦的氣息。
他們來得不早不晚,剛好趕上秘境有異動,即將打開。而在阮軟他們之前,各大宗門的弟子早就到齊了,聚集在一起少說有上百人,個個嚴陣以待。見四人不緊不慢趕到,都分出了一絲注意力給他們。
“真衍道君這些日子美人在側,看來過得甚是滋潤。也不知夜裡睡得是否安穩?”率先說話的是歸一宗領頭的弟子之一陸川,也是某位峰主的親傳弟子,在歸一宗有些威望。
他素來喜歡掌派大師姐寧姣,也自知自己資質淺薄,配不上這位高潔的冷美人。可這並不妨礙他為自己喜歡的人出頭,天知道看到師姐從鄴城回來身受重傷的樣子他有多心急。
在堅持不懈地詢問下,師姐眉宇間夾了一絲憂愁,猶豫地看著他,良久歎息道:“何必呢?就算知道了真相,你也打不過那人的。”
陸川這才從師姐口中得知在修仙界聲名遠播的真衍道君在鄴城傀儡人的事件中,不僅見死不救,還為了保全自己的安危打了師姐一掌,妄圖將她推出去抵擋傀儡人,為他和他那個小師妹贏得一線生機。若不是歸一宗的人及時趕到,隻怕孟寂與師姐真就沒命了。
而被救回宗門的孟師弟傷勢實在過重,至今尚未醒來。就算留
了一條命下來,持劍的右手沒了,也與廢人無異,此生怕是再無仙緣。師姐稍稍好一些,在服了丹藥後傷勢有好轉。因放不下他們這些師弟們,拖著病體也跟著來了北海。
師姐心善,叮囑他不要將鄴城的事泄露出去,以免招致不必要的禍害。雖心有不甘,陸川也是謹記這句話的。可現在看到沈殷宛如沒事人一般站到師姐的麵前,他心頭就湧上一股怒火,這才出言譏諷了一句。
甚至在眾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時,也不慌不忙抬高了下巴,一副自己占理的模樣。
聽得這話沈殷並未動怒,連眼神都不曾往那邊掃,根本沒將這人放在眼裡,淡淡道:“還不錯。”
陸川一聽,肝火更加燒得旺。還想說什麼,卻被自家師姐攔了下來。隻得不情不願冷哼一聲,退回了隊伍之中。
身姿綽約的寧姣不卑不亢衝著沈殷行了個禮,代師弟致歉,儼然宗門好師姐的樣子。些許蒼白的臉色給她添了幾分柔弱感,一舉一動倔強中透著一點脆弱,落入眾人眼裡不自覺升起滿腔的保護欲。
終於有人忍不住開口了:“不過是句玩笑話而已,寧仙子何必如此鄭重地道歉呢?想來真衍道君也不是個斤斤計較之人,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是啊。以靈雲門與歸一宗的關係,真衍道君也不會置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