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入魔大師兄(十)(2 / 2)

可他終究還是有些難過的,隻是他的情緒沒人在乎罷了。

“沈哥哥,我來啦。”

正在幫著娘親收錢的沈殷聽到這聲音猛地抬頭,隻見小白團子兩隻手拎著一個大袋子,小短腿撲騰撲騰地往前跑,看得人心驚肉跳,真怕她下一秒就摔了。果不其然怕什麼來什麼,小姑娘臨到跟前還真摔了,手中的袋子也被甩了出去。

“哎呀,我的菜!”摔倒的阮軟還來不及哭就自個兒爬了起來,將那袋子寶貝地撿起來抱進懷裡。然後湊到沈殷身邊,將袋子遞給了他:“沈哥哥,上次說好帶你去我家玩的。可是我生病了,一直在咳嗽,就沒來找你。”

“現在感覺好多了。小院子裡的白菜都快長老了,所以我全摘了下來,還放了甜甜的大蘿卜。你就彆生我的氣,好不好?”

小姑娘神色有些不安,緊張地摳著自己的指甲蓋。

“我沒生氣。”沈殷接過袋子柔聲說道。其實他本來就沒什麼立場生氣,不過是難過而已。現在連那一丁點的難過都消失不見,他心裡難得的快活起來。

沈母也瞟見了那袋子中裝的東西,不由失笑。她家裡就是種菜的,每逢集市都會摘一些菜來賣,哪裡會稀罕小姑娘送的這點白菜跟蘿卜呢?

雖然東西本身沒什麼價值,但貴重的是心意。

自從小姑娘那天來了之後,她也聽那個被稱為王嬸的中年女人講了不少事情。了解到這姑娘看著開朗樂觀,卻是個孤兒,一個人生活在灌雨漏風的茅屋房裡。這麼小的孩子就學著自己賺錢養活自己了。

作為一個母親,她聽到這經曆心裡也是直發酸的。感慨地歎了口氣,笑著捏了捏小姑娘柔嫩的麵頰,發出邀請:“小阮軟,嬸子收攤的時候,你跟著一起回家好不好?嬸子請你吃飯。”

小姑娘心裡是意動的,但還是禮貌地搖了搖頭拒絕:“無功不受祿,我不能吃白飯的。”

“你個小丫頭還知道無功不受祿呢?”沈母真的被笑到了,喘了口氣才慢慢道:“你跟沈殷不是朋友麼,去朋友家吃頓飯怎麼就是吃白飯了?再說,你也送了東西過來的。”

指了指那個裝得滿滿的袋子。

“那謝謝嬸嬸。”道完謝,得了允許,阮軟牽著沈殷又出去玩了。

這次阮軟沒再拖著他玩泥巴,而是想要玩捉迷藏,沈殷提著的心放下了。他本就沒幾件換洗的衣物,再加上冬天晾洗的衣服很難乾,要是弄臟了他就沒衣服換了。

儘管人少,兩人玩捉迷藏還是挺開心的。唯一不好的,就是又遇到了那天將他堵在集市的那群孩子。沈殷不全認識,隻曉得其中兩個是他鄰居家的兒子。

“喂,你跟這個醜八怪有什麼好玩的?還不如加入我們,我們人多,玩起來才有意思。”站在人群最前麵的小胖墩一把就將沈殷推開了,對著用布條蒙了一隻眼睛的阮軟說話。

那天在集市他就看到這個小姑娘了,長得白生生的,可真好看。好看的人就得跟好看的人一塊兒玩才對,跟個醜八怪混一起算什麼呢?

小胖

子很有自信這女孩兒一定會跟他們一起的。可沒想到人家隻是將眼睛上蒙的布條一扯,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而後噠噠地跑到那個醜八怪身邊,蹙著小眉毛關切:“沈哥哥,沒事吧?”

“他是個醜八怪,你聽不到嗎?”小胖子上前拽住她的手腕,將人往旁邊拉,由於用力太大將小姑娘拉扯地釀蹌了幾步,差點摔倒。

小胖子身後的人見勢全都撲向了沈殷,將人壓倒在了地上,那遮掩麵部的兜帽被掀翻,小少年那張布滿赤紋的臉全都露了出來,在沒什麼溫度的陽光照射下看得尤為清楚。

一群人洋洋得意,衝著看似驚呆了的小姑娘炫耀:“看吧,我們就說了他是個醜八怪,沒騙你吧?”

平時戴著兜帽看著人模狗樣的,其實就是個自欺欺人的怪物。

兜帽被掀翻的那刻,沈殷就下意識想把自己藏起來。他不想讓人看到他這張可怖的臉,尤其不想讓白團子看見。她一定會厭惡自己的,像所有看見過他這張臉的人一樣。

他想彆過臉,可被幾人強壓著根本動彈不得,隻能看到小姑娘眼裡的呆滯與逐漸燃起的重重怒火。

果然,他還是再次被嫌棄了,眼眸中期冀的光黯淡下來。

“你們放開他!”分明很有氣勢的話,被這脆脆的小奶音喊出來硬是磨滅了殺氣。

生著氣的白團子虎虎生威地衝過來,將壓著小少年的其中一人推開,小手還扯著另一人的衣服,試圖將人拉扯開。

“你敢推我!”被推開的那個熊孩子三兩步繞到阮軟的身後,將她梳成兩個小花苞的頭發扯散,然後握住她散下來的頭發就不知輕重地往後拉。

頭皮被扯得生疼,小姑娘眼裡包了一泡淚,強忍著沒有流下來。

見白團子因為自己的原因被欺負,逆來順受的沈殷頭一回動了真火。他身形一動掙開了幾人的壓製,一腳將拉扯阮軟頭發的男孩子踢開幾米遠。

向來隻有被他們欺負的人竟然敢反抗,這可將在場的幾人都激怒了,紛紛將小少年圍了起來。雙方很快扭打成一團。

悶聲不吭的小少年打起架來又凶又狠,哪怕是麵對幾個同齡人的圍毆也絲毫不落下風。沒過多久,那幾個熊孩子身上都掛了

彩。其中一個人還趁著沒人注意偷偷跑去搬救兵,不一會兒沈殷的娘親還有幾個膀大腰圓的中年婦人就風風火火趕到了。

打架的兩方已經暫時分開,阮軟正捏著小帕子擦拭沈殷嘴角流下的血。被扯頭發時沒有落下的眼淚,此刻像是金豆子般吧嗒吧嗒掉個不停,邊抽噎邊打哭嗝:“沈哥哥,嗝,你流血了,是不是很痛?”

她自己摔跤手心磨破皮都覺得痛得很,何況沈哥哥不僅嘴角淤青流血,她剛剛看到手臂上都青紫了,被衣服遮掩的地方肯定還有更多的傷。

“不痛。”沈殷還扯著嘴角笑了笑。他早就習慣這種痛了,忍一忍就過了。

阮軟當然沒相信。在看到沈母過來的時候,她還開心地想有人可以幫他們說理了。然而心頭的喜悅還沒來得及表現出來,她就被沈母舉起手毫不留情扇沈殷那一巴掌震懵了。

那一巴掌用的力氣之大,將小少年的頭都打偏到了一邊,臉上的巴掌印登時就腫了起來,哪怕臉上布滿了赤紋看著都分外明顯。

“我是怎麼教你的?說了讓你不要與彆人起衝突,你怎麼就偏生不聽呢?”女人漂亮的臉蛋上表情有些猙獰,恨鐵不成鋼般一陣數落:“跟個木頭樁子似的杵著乾什麼,還不跟人道歉!我養你這麼大容易嗎?天天就知道惹是生非!”

小少年僵直著身子沒動,另外半邊臉又挨了一個巴掌。

“還不快點道歉!”沈母心裡急得很,將人往外推了推。

“嬸嬸,不是沈哥哥的錯。是他們……”阮軟回過神就想替沈殷解釋,可印象中那個溫柔的女人像是變了個人一般,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將阮軟嚇得不自覺往後倒退了幾步。

怔怔地愣住了,阮軟不明白嬸嬸為什麼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好像她做了錯事一樣。她也同樣想不通身為沈哥哥的娘親,為什麼就是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孩子呢,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

明明沈哥哥沒做錯事情啊。

沈殷倔得很,就是不肯低頭。無奈之下,沈母隻好哈著腰跟那幾個孩子的家人道歉,還額外賠了一筆銀子,這件事才了了。

那幾個熊孩子被家人臨走前個個精神抖擻的,端著勝利者的姿態衝著沈殷

呸了幾聲。

什麼玩意兒啊?不過是個沒爹的醜八怪,最後還不是得點頭哈腰跟條狗似的求他們原諒。還有他那個娘也不是個好的,聽自家老子醉酒的時候說過,那娘們就是個供人消遣的公妓,這是方圓幾裡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秘密。

隻要是個男的都能往她房間裡鑽,來者不拒。他們隔得近的都碰見過好幾回不同的男人從那房間裡出來,也就沈殷這個蠢貨什麼都不知道。

因為每回那個漂亮的女人都會用各種借口將他支出去,越遠越好,不到點還不讓回來。

一群人來得快,走得也快。就剩下怒氣消了大半的沈母、悶頭不吭聲的小少年,還有站在那兒不知所措的阮軟。

“你先回家吧,我與沈殷有話說。”沈母吸了口氣,打發著讓阮軟離開。

在原地躊躇了會兒,阮軟還是先走了。隻是走幾步就擔憂地回頭望望,害怕嬸嬸又打人。

在小姑娘走得看不見了身影,沈母這才長歎口氣,手指撫了撫兒子高高腫起的臉,憂心忡忡又帶了點歉意:“抱歉,娘隻是太著急了才會失控打你。你原諒我好嗎?”

小少年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沒開口。沈母心頭痛了痛,蹲下身緩緩道:“我隻是希望你不要惹是生非。娘這輩子沒什麼大的盼頭,就望著你能夠平安長大。碌碌無為也好,將來有一番機緣也罷,隻要能夠活著就好。”

見沈殷還是緊閉著嘴不說話,這個心裡苦的女人平端地生了一點怨氣。五指捂住自己的臉,眼角隱有淚意,聲音壓抑又無助:“你都不知道我為你付出了多少!”

不僅是金錢、精力與女子最珍貴的六七年的時光,還有身為女人的貞潔。

起初隻是鄰居家那一個男人,後來聞聲而來的人越來越多,有些她都不認識。那些男人都用兒子威脅她,如果她不樂意,就讓沈殷再也見不到初升的太陽。

她不是沒想過求救,可沒人願意幫她,包括那些男人家裡的女人都默認了這種行為。有些是不敢有異議,有些純粹是覺得免費的,還能避免自家男人出去找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染了臟病就不好了。

這街鄰四坊的知根知底,沒有隱患,還好拿捏。

也曾經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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