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聽人說,阮軟的口水都要忍不住流下來了。指尖捏著外麵那層荷葉剝開,一股濃濃的雞肉香飄了出來,夾雜著荷葉的清香味,聞著香而不膩。肉吃在嘴裡也是鮮嫩多汁,一點也不柴。
“好吃!”阮軟眯著眼睛,連著吃了好幾塊,將其中一個雞腿遞到沈殷跟前:“大師兄也吃。”
沈殷搖頭,拒絕了。阮軟隻好將雞腿又收了回來,自己埋頭慢慢吃。旁邊的雞骨頭越堆越多,一整隻個頭不小的雞沒多久就被消滅得一乾二淨。
舔了舔手指,阮軟覺得自己好像吃撐了。迎上對麵坐著的男人探究的目光,她難得的不好意思起來:“餓了,所以多吃了一點。”
這應該不止一點吧?沈殷沉默片刻,將桌上被啃得乾乾淨淨的雞骨頭收拾好,這才拂了拂衣袖正襟端坐著,盯著少女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我們什麼時候舉辦祭天儀式,正式結為道侶?”
“咳咳咳。”阮軟被口中的茶水嗆到了,她慌忙地放下茶杯,難以置信地將麵色淡然的男人望著,抖著聲線問:“我是不是聽錯了?”
“你沒聽錯。我在問你,什麼時候願意與我結為道侶?”沈殷臉色不變,眸子黑沉沉一片,看不出任何情緒。
被這話猛地一嚇,阮軟哆哆嗦嗦又給自己灌了一杯茶。待心情稍微平複下來,神色有些糾結:“這好像有點突然?”
“你不願意?”男人的眉頭皺起,眼眸更加深沉,看著少女的眼神仿佛要將她拆吃入腹。
“也不是。”阮軟不是個矯情的人,她覺得自己是喜歡沈殷的,也願意與他在一起。隻不過結為道侶的事情提出得太突然了,她的思緒一時有點跟不上。
更重要的是,沈殷似乎沒跟她說過喜歡,也沒說些掏心窩子的體己話。要是她就這樣答應了,豈不是很吃虧?
“那是何意?”男人緊皺的眉舒展開,緊繃的身子也放鬆了下來,俊朗的臉上掛了幾絲不解。
少女臉上飛了兩朵紅雲,聲音超級小聲:“你是不是喜歡我呀?”
說完,沒等到男人的回答,自己先害羞得不行,白嫩的爪子捂住小臉,兩隻眼睛透出指縫觀察著男人的表情。
令她失望的是沈殷並沒有
任何異狀,連臉都沒有紅一下。隻是垂了眼沉思了一會兒,而後將她一把打橫抱起,磁性的嗓音帶了點不易覺察的笑意:“我以為用做的比用說的更有誠意。”
接著瞟了一眼少女的房間,意有所指:“小師妹以為呢?”
“……”
男人說著就抬腳想往房間去,就是那麼湊巧的靈雲門其他弟子用過飯回來了。砰的將門打開,六雙眼睛頓時就瞪直了。曖昧的視線在沈殷與阮軟之間來回掃過,所有弟子全都一臉的了然。
“哎呀,我得回房間趕緊打坐,為明天養精蓄銳。”一片道袍的衣角飄過,人已經沒影了。
“對對對,我也得回去練功了。”
門口的六人瞬間跑沒了影,臨走前還十分貼心地將院子的大門關上,又紛紛將自個兒的房間攏了結界。這樣大師兄與小師妹哪怕折騰得床板塌了,他們也是一點動靜也聽不到的。
“……”被人撞到這種場麵,阮軟尷尬不已。掙紮著從沈殷懷裡下來,在穩如老狗的男人腿上踹了一腳,她這才噔噔跑回自己的房間,將房門啪的從裡關上。
被踹了一腳的沈殷潔白的衣袍下擺上沾了個淺淺的腳印,他盯著那腳印看了半晌,目光柔和得仿若在欣賞一朵美麗的花。獨自站在院中好久,他才抬手往自己身上施了個潔淨術,施施然走進房間。
前麵幾天的論道阮軟沒有參與,後麵的比試環節她也沒想上場,就想在台子下觀看彆的宗門弟子的風姿。
比試也是分門彆類進行的。比如丹修就比試煉丹,劍修比試劍法,都是拿自己的強項上台與彆人切磋。靈雲門帶來的十幾名弟子中,除了沈殷與阮軟是劍修外,其他都是丹修、藥修或者音修。
這就導致劍修的那場比試,靈雲門沒有弟子出戰。而上台比劍的眾多宗門弟子中,歸一宗的寧姣獨占鼇頭。一柄長劍執於手,在台上傲視眾人:“還有哪位道友想上台一戰?”
各宗門弟子麵麵相覷,沒有人再上台了。說起劍道,當屬歸一宗與靈雲門最為人樂道。眼下歸一宗的寧仙子大敗其他宗門的人,台下許多弟子的目光就瞟向了距離比武台不遠處的沈殷。
傳聞中高冷的真衍道君正擠在一個容
顏昳麗的妙齡少女身旁,左手拿著一個果盤,上麵盛了一串飽滿晶瑩的黑葡萄。男人的右手指尖撚了一顆新鮮的葡萄,見少女嘴裡的吃完了,又自覺地喂了一顆過去。
他們看到少女叼了那顆大葡萄咬破,濺出來的汁水將真衍道君的手指都染上了。然後道君將手伸了回來,眸光落在自己被汁水浸潤了的指尖,神情莫測。
道君應該是嫌臟吧,暗中觀察的宗門弟子們這樣想著。緊接著亮瞎他們眼睛的一幕出現了。就見那個風光霽月的男人繃著臉將沾了汁水的指尖送到嘴邊舔了舔,些微蹙眉,隔得近的人還可以聽到他帶了點委屈的說話聲:“好酸啊。”
身旁的少女偏了下頭,茫然道:“還好吧,也沒有很酸。”
“……”
圍觀的眾弟子驚掉了下巴,目光都不知道往哪兒放,都快忘了自己是來看比試的了。
“你有沒有覺得彆人看我們的眼神怪怪的?”阮軟擦了下自己的嘴角,往旁邊傾了傾身子,小聲地說道。
往周圍環視一圈,沈殷搖頭:“沒有。”
“那好吧。”阮軟又含了一顆葡萄,見台上都快比完了,戳了戳男人的胳膊:“你不上台嗎?聽說贏到最後的人會獎勵三枚朱果。”
朱果不同於一般的靈果,市場價高達五千靈石一枚,有美容養顏、疏通靈脈的功效,最是受女修的歡迎。天玄宗將此物定為獎品,不僅考慮了女修,若是男修拿到手而自己又不用的話,也可以轉手賣出去,以此獲得一大筆靈石。
往台子上覷了一眼,沈殷斂眉問:“你想要?”
“聽說很好吃。”少女漂亮的杏眼中盛滿了渴望。
男人點了點頭,將手中的果盤往少女懷裡一塞,自己撇開人群往前去了。
抱著涼涼的果盤怔了會兒,阮軟又往自己嘴裡丟了顆晶亮的葡萄,打算往前走幾步,離近一些方便觀看。不過她的肩膀被人從後按住了,回過頭,入眼的是個身著紅色紗裙的女人。
她記得這個風情萬種的漂亮女人在北海鏡幫靈雲門說過話,並且痛斥陸川的無恥行為。不過當時走得匆忙,阮軟隻曉得她是合歡宗的人,具體叫什麼卻不知道。
眨了眨眼睛,她看到女人向她拋了
個媚眼,笑著介紹:“我叫連瑤,阮仙子可還記得我?”
“當然記得。連瑤仙子有什麼事麼?”阮軟將手中的葡萄往前一遞:“嘗嘗葡萄?挺好吃的。”
連瑤也沒客氣,一連揪了好幾顆:“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想來打個招呼。”
表情恍然,阮軟表示理解。本想望向台上,可她的目光被女人懷中露出來的一點藍吸引,好奇道:“這是什麼?”
順著少女的視線,連瑤將懷中攏著的一株花拿了出來,笑容有些意味深長:“這個啊,叫合巹花,我們合歡宗的島上遍地都是。你若喜歡,便送給你了。”
那花有四片花瓣,通體呈藍色,連枝乾都是藍的。沒見過這樣稀奇的花,阮軟頓時有些歡喜:“那多謝連瑤仙子了。”
“不客氣,希望阮仙子與真衍道君喜歡我送的禮物。”連瑤笑得神秘,又揪了幾顆葡萄,搖晃著自己纖細的腰肢走了。
不是送給她的嗎,關沈殷什麼事?阮軟有些困惑,不過人已經走遠,疑問無從解答,她也就不糾結了。將那株散發著奇香的藍色花收到自己的芥子袋中先放著,想認真看沈殷的比試了。
然則她還沒往前走,跟前便自動讓開了一條道。連衣角都沒亂的男人捧了三枚紅色的果子走到她麵前,道:“朱果。”
這麼快比試就結束了嗎?阮軟迷茫地往男人身後看去,正好撞進寧姣怨毒的眼中。她的嘴角帶了血,像是受了挺重的傷。
隻一秒,阮軟就收回了自己的視線。見男人捧著朱果有些不高興,她心領神會,笑著誇讚:“大師兄,你真厲害!”
被誇了的男人彎了彎唇,眉眼登時柔和起來。
目送兩人越走越遠,圍觀全場的宗門弟子終於敢肆無忌憚地說話了:“真衍道君真不愧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居然隻用了一劍就將寧仙子掀翻了。那淩厲的劍氣隔了老遠,我都還覺得心裡發顫呢。”
“可不是?竟然還有小道消息說真衍道君戀慕寧仙子,我可真是嗬嗬了。傳出這消息的人得多不靠譜啊。”
“人家真衍道君跟自個兒小師妹甜蜜著呢,咱們吃瓜的散了吧。”
“啊啊啊,我搞到真的了!”
“……”
這些話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