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寧姣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凡塵界她相助那一幕,沈殷遲疑片刻還是選擇了相信。可是待他自封了體內的力量之後,寧姣卻突然出手,一劍震碎了他的心脈。約莫是為了讓他走得安心,還透露出傀儡人的事兒本就是歸一宗一手策劃的。
在被推進封魔山的深淵時,沈殷看到眾多的宗門弟子從天上禦劍趕來。他們歡欣鼓舞著,都在為一個魔族的隕落而興奮不已。而高高在上俯視著他墜落深淵的寧姣,卻被人當成了救世主,從“寧仙子”一躍成為“月華真人”。
重生歸來,沈殷也曾怨氣橫生,想過報仇。但轉念一想,其實也不用他親自出手。隻要再遇到那些糟心事的時候,他冷眼旁觀,那些自詡正義的宗門弟子怕也留不下命來。至於寧姣,他是真的想看看這次沒了他做墊腳石,這個女人與她的師尊狼狽為奸會得到什麼好處。
憶起往事心緒有些不平,沈殷閉了閉眼睛,黑眸深沉一片:“他們對不起我。”
“什麼時候”他聽到少女疑惑地問。
愛憐的目光落到少女的臉上,沈殷翹起了唇角,盯著那雙澄澈的杏眼道:“上輩子。”
說完這句話,他緊盯著少女的麵部表情,生怕錯過那張漂亮的小臉上生起的一丁點的情緒變化。然而令他啞然的是,少女一開始還挺驚訝,後來乾脆點了點頭,堅定地跟他站在一邊:“那我們不去了。”
“就這樣?”沈殷頭一回露出愕然的神情。
都不問他具體發生了什麼,就這樣相信了?而且重生這樣的逆天機緣,她這麼快就接受了,都不需要時間緩衝一下的嗎?不過很快沈殷自己也釋然了。
他清楚地記得上輩子師尊隻收了三個弟子,且都是男弟子,他根本就沒有小師妹。在他重生的那一刻,他覺得有段不屬於自己的記憶被強行塞進了腦子裡,令人十分地不舒服。待出關,他就見到了那段記憶的主人——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小師妹。
也曾翻閱古籍,可就是找不出有關這種強行植入記憶,讓所有人都察覺不出端倪的術法。漸漸的,沈殷也放棄了探
尋事情的真相。他甚至突發奇想,覺得是天道憐他不公的際遇,所以才將小師妹送來補償他的。不然,他怎麼會看小師妹一根頭發絲都覺得無比可愛呢。
不曉得麵前的男人腦子裡冒著粉紅的泡泡,阮軟神色恍然。她就說沈殷人設崩了嘛,敢情是因為重生了。
她得到的原劇情關於沈殷的描述隻有寥寥幾語,並不詳儘。知道他最後入了魔,被寧姣反殺就再沒了。想來這中間發生的事情還彆有隱情,否則沈殷也不會是這樣的態度。
既然沈殷不想與她說,那她也不問。誰還沒有一點不想傾之於口的小秘密呢。
“那三師兄他們不會有事吧?”彆人怎樣阮軟可以不關心,可是同宗門的師兄弟們卻不能不在意。
“不會有事的。他們每個人身上都帶了一張我用精血畫出來的符紙,危急時刻可保一命。”對自己畫出來的符紙,沈殷還是很有自信的。彆說隻是麵對傀儡人了,就算是在化神期的修士麵前,都可抵擋其全力一擊。
聞言阮軟鬆了口氣。然而她還是放鬆得太早了,放置於胸口的飛訊符突然發燙。她趕緊拿了出來,那道三角的飛訊符在空中燃為灰燼後,一行小字浮現:被困鄴城,速來。
最後的落款是莫流光。
飛訊符是靈雲門用來傳達信息的,每個弟子身上都會放著好幾枚。且每枚飛訊符上麵都會刻著持有人的印記,隻有持有人的靈力才能驅動。
沈殷的飛訊符正巧用完了,莫流光聯係不上,所以才找了自己吧。阮軟接到飛信的時候瞬間著急了,與沈殷對視一眼,問道:“現在怎麼辦,我們去鄴城嗎?”
鄴城是一定要去的,畢竟莫流光他們被困在那裡。可令沈殷詫異的是,靈雲門的弟子被安排去的地方都離鄴城很遠,他們是怎麼到了鄴城的。
更重要的是,莫流光說話向來事無巨細,如此簡短的幾個字實在不是他的作風。看來,他們那邊的情況很是危急。
沈殷沒有耽擱,立刻禦劍帶著阮軟前往鄴城。待他們抵達時,發現鄴城整座城都被巨大的結界籠罩,上麵還附了一層複雜的符文。肉眼可見的金色符文密密麻麻地圍繞著結界湧動,將整座城圍得如鐵桶般
。
“怎麼會這樣?”阮軟試著用逐月劍去劈,然而那結界紋絲不動,牢固得很。
抿了抿唇,沈殷將少女護在身後,沉聲道:“躲遠一點,我來。”
這結界至少是大乘期的修士所設,以元嬰期的修為妄想打破,幾乎是癡人說夢。
祭出摘星劍,衣袂飄飛的男人閉眼凝神,身上的修為也在不斷往上漲。忽地他睜開眼,將泛著冷光的長劍揮了出去。淩厲的劍氣裹挾著劍身,與牢不可破的結界發生了激烈的碰撞。兩相僵持下,驀地狂風四起,吹得人睜不開眼。
過了一會兒,風聲漸小,周圍又恢複了平靜,結界破了。
阮軟放下擋在臉前的袖袍,先是看了沈殷一眼,憂慮道:“你身上的魔氣泄出來了,有沒有什麼可以暫且將其遮蔽的器物?”
跟前的男人是半魔這件事阮軟早就知道,她也沒覺得有什麼。可修仙界的人慣來談魔色變,為了避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這魔氣能夠隱去自然是最好。
“短時間內沒辦法遮蔽。”沈殷搖了搖頭。他體內天生的魔力與靈力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衝撞,導致他無法收斂自己的氣息。
“那要不你在這裡等我,我先進去看一下裡麵是什麼情況?”阮軟想靈雲門除了師尊外,應該再沒人知道沈殷是半魔之體了。若是這樣的話,沈殷現在的樣子不太適合暴露於人前。
“不行。”沈殷蹙著眉拒絕:“我感受到城裡有很強大的陣法,會傷著你的。你在這裡等我,我進去看看。”
似乎不放心,臨走前男人還將一疊符紙塞到她的懷裡,這才匆匆進了城。
手裡捏著那些符紙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有人出城,而且城裡也一點動靜都沒有。在原地踱步許久,阮軟還是忍不住了,想進城瞧瞧情況。隻是她還沒邁出步子,幾道劍光從空中劃過,落到了城裡。
是師尊他們來了!阮軟將心放到了肚子裡,又耐著性子等了一刻鐘。忽地城中火光撩起,她正伸長了脖子張望著,就見火光中麵色不虞的男人飛身掠出,一把攬了她的腰肢。
風呼呼地刮過耳畔,望著飛劍下漆黑的一片,阮軟茫然:“我們這是去哪兒?”
“封魔山。”男人冷冷地吐
出三個字,眸中暗沉。
不出他所料,城裡確實被布下了很強大的陣法,將近乎三百餘名宗門弟子困在其中脫不了身,包括莫流光、簡之白他們也在。這些都是各宗門的親傳弟子,各方麵的條件都比普通人要好,精魂自然也更加純粹。
那法陣就是為了攝取他們的精魂所設。而布下法陣的人除了歸一宗的宗主勿通,沈殷想不到第二個人。
若不是靈雲門的弟子也深陷其中,要救人就必須破了法陣,沈殷是絕對不會多管閒事的。而事情也如上輩子發展的那樣,法陣一破,被困的宗門弟子得到了喘/息,立刻就驚恐地將劍尖對準了他,大喊著要滅魔除妖。更甚者還揣測傀儡人的事就是他做下的,這法陣也是他專門設下來害他們的。
對這些沒腦子的人,沈殷真是一點都提不起興趣來計較。可若是悶聲不吭背了這鍋,那他得惡心死。於是好心地將收集到手的有關歸一宗與傀儡人聯係甚密的證據甩了出去,結果一群人尖叫著那些證據是他偽造的。
緊接著五大宗門的宗主親臨,勿通二話不說就與他動起手來,然而並沒在他手上討到便宜。這反而成為了勿通咬著他不放的點,說他修為精進過快,早已突破了元嬰期。且還隱瞞自己魔族的身份混入仙門,實屬居心叵測。
在這一番挑動之下,那些剛被他救下的宗門弟子中的大多數瞬間同仇敵愾,恨不能即刻將他斬於劍下。甚至還逼著靈雲門的人與他劃清界限,站在他們那邊。
無妄當然不信傀儡人的事與自己徒弟有關,甚至還護徒心切,險些與勿通動手。合歡宗的宗主雖然也不喜魔族,但終歸還是沒忙著表態,門下弟子也對此事持半信半疑的態度。
五大宗門對傀儡人與沈殷的事看法不一,這也影響了那些小宗門的站隊。不過大多數的宗門都還是選擇相信歸一宗的,畢竟歸一宗是大仙門,而沈殷可是潛藏已久的魔。
多數人嚷嚷著要他償命。就算看在靈雲門的麵子上退一步,答應給他們點時間查所謂的真相,也要求將沈殷封了靈脈關進雷牢,置於大家的監管之下。
看著許多宗門弟子熱熱鬨鬨討論的場麵,沈殷是有些想發笑的。其實,成仙亦或成魔對他來說沒什麼分彆。
為了不牽連靈雲門上下,當著眾人的麵他直接叛出師門,立地成魔了。
從此修仙界再無真衍道君,有的隻是封魔山橫空出世的魔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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