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陣沉悶雷聲響起的時候, 一陣野獸般的嚎叫也由遠及近。
武禎扭頭往那邊看了一眼道:“那位快被我刺激瘋了的四不像來了。”
梅逐雨本來嚴陣以待,然而忍了一下沒忍住重複道:“四不像?”
武禎一攤手:“有角但不像鹿, 有蹄但不像牛,有毛但不像虎, 有鱗但不像蛇,故稱四不像。”
看到梅逐雨表情, 她又添了句, “其實我覺得不隻是四不像, 他什麼都不像,我也看不出他究竟原型是個什麼東西。”
梅逐雨聽著那陣陣怒中帶痛的吼聲,似乎都能感覺得到怪物的憤怒,他真的不知道,武禎是如何將他惹怒至此的,就問了句。
武禎剛發現了他手臂上那一道小傷口, 正抓著他的手臂翻著看,聞言哦了聲,很尋常的說:“我先前看他無故發了好大的脾氣,就覺得不對勁, 所以後麵策反幾個妖仆的時候,順便從他們口中打聽到了一些往事, 知道了這四不像從前有個喜歡的人, 連蒙帶猜的, 後來破他結界的時候就順口刺激了他幾句。”
其實武禎也沒想到能那麼管用……不過真要說的話, 那幾句話的威力沒有那麼大, 反倒是她變成貓和那四不像周旋了一會兒後,四不像受到的刺激更大,總之,他是看到她變成貓的瞬間就癲狂了,追著趕著要殺她,她廢了好大力氣才躲過去。
武禎覺得,這四不像要麼和貓有仇,要麼和愛笑愛唱歌的女人有仇,要麼,就是和愛笑愛唱歌又能變成貓的女人有仇。
腦子裡的念頭隻是轉了一瞬間,武禎看向梅逐雨背後背著的木盒,捏了捏他骨節分明的大手,“誒,郎君,這木盒就是四不像要的東西?裡麵是什麼?”
可能是因為武禎的態度太隨意,隻要她站在身邊,梅逐雨就覺得自己好像怎麼都緊張不起來,帶著警惕銳利的眼睛轉向她身上的時候,又不由自主變得一片柔和。
“是,我不知道。”眼神是柔和了,話還是很少。
武禎爭分奪秒的在談正事的間隙裡乘機吃豆腐,嘻嘻笑著捏了捏他的手指,“給我看看。”
木盒是梅逐雨的父親一直守護的東西,為了這東西,夫妻兩都死了,後來就由當兒子的繼續守著,可這麼多年,梅逐雨從未想打開看看這裡麵究竟是什麼,其中原因,不過是因為他終究心有芥蒂。
如今武禎要看,梅逐雨隻猶豫了一會兒,便單手扣下木盒橫托著放到武禎麵前。
說要看就給看,果然是自家甜糯的小郎君。武禎心裡美滋滋的誇了郎君一陣,接過木盒打開。木盒子上有一道樣子奇特的鎖,看上去像是一隻團著的貓,嚴絲合縫也沒有鑰匙孔,不知該怎麼打開,武禎本準備直接用力掰開,誰知道當她的手碰到那小鎖,小鎖哢噠一聲,忽然自動就開了。
武禎一挑眉,抬起了盒蓋。
出乎意料的,手臂長的木盒裡麵,放著的是……一隻貓。一隻和她變成貓時很像的狸花貓,不過比她大一圈,這盒子裡放著的貓皮毛光滑,一動不動,看著好像是睡著了。不過當武禎伸手探了探才發現,這保存完好的貓是死的。
沒有在木盒裡發現其他的玄機,武禎將貓屍抱了起來,給梅逐雨看:“郎君你看,這貓是不是很胖?”
梅逐雨沒想到木盒裡麵放著的竟然是這種東西,正在詫異,看到武禎舉著貓說胖,他心裡又生出那種不知該說點什麼好的微妙感。
而這時,腐爛的比先前更加厲害的四不像,已經趕到了武禎和梅逐雨麵前。他應該是在來路上稍微冷靜了些,但這會兒一眼看到了武禎手裡的東西,頓時又狂躁起來,張開黑洞的大嘴,流著漆黑的涎水,盯著貓屍失態的喊道:“給我!把她給我!這是我的!”
武禎看看四不像,又看看手裡抱著的貓,舉起來示意了一下,“哦,難不成是你喜歡的那位?”
她就隨口一猜,沒想到猜對了,一直犯狂躁症的四不像竟然找回了理智,開口回答了她的問題,“對,我曾非常喜歡她。”
曾非常喜歡。武禎從這幾個字裡聽出了其他的意思,她道:“聽上去你現在不喜歡了,這麼費儘心思的想把這屍體拿到手,該不會是想一解相思之苦,或者想讓她入土為安吧。不然你告訴我你要這屍體乾什麼,說不定我聽著覺得理由不錯就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