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和速念清心經,壓下心中那份難言的燥意。
魏綿熱得臉耳發燒,半晌平靜不下來。
“我口渴,去喝杯水。”魏綿道。為了防止之前那樣突然的肢體接觸,她說完了才動,晏和不聲不響。
她緩緩起身,借著月光,小心避開他的身體,從他身上越過。
晏和躺得筆直,一動不動,睜眼看著她動作,她挺著腰,雙臂越過他上半身,小心翼翼攀上床沿,半跪在他身側,腦袋在他胸口往前挪了挪,長發從他手心擦過,他不由得身體一顫,魏綿察覺到,鬼使神差地也看過來,不防目光撞在了一處。
暑熱加上躁動,二人的眼波灼熱,平日沉靜如水的目光如秋水翻波,亮得比月色更令人心驚。
目光相接刹那如觸電一般,二人心頭一麻,同時慌亂轉開目光。
魏綿幾乎是撐著床沿跳下了床,差點站不穩。晏和偏著頭緊閉雙眼,隻聽得魏綿赤腳在地上行走,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他心頭一般,讓他心跳混亂。
魏綿摸到茶案邊,倒出一杯冷茶,一口下肚,身體稍涼,仍覺不夠,索性就著茶壺豪飲,咕咚幾口下肚,狂跳的心臟終於安穩了些。
晏和耳力好,魏綿的動靜他聽得清楚,她飲水時的吞咽聲,喝完水大口喘氣的聲音,幾乎就在他耳邊。
魏綿挺了近半個時辰沒有上床,晏和不說話,她便趴在茶案上睡了。
聽得她的呼吸逐漸均勻,晏和卻睡不著,念再多遍清心經也沒用。
撐到天亮,第二日晏和便去找清心經第二卷。
書房一整麵牆全是書冊,桌案也被案卷淹沒。當初他不打算練清心經第二卷,隨手一丟,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乾脆寫了飛鴿傳書,讓遏雲頂送一本來。
到護國寺上值,雖然一夜沒睡,卻精神抖擻,晚上拿捏著時辰回到府中,澹潤居空蕩蕩的,魏綿還在練劍,晏和有些無語,沐浴完坐了一會兒她才回房。
見到他魏綿興衝衝地給他展示:“王爺,這段時間天氣炎熱,我讓翠雀偷偷買了半幅涼席,從今以後我可以睡地上。”
魏綿從床下抱出卷成筒的涼席,展開來,隻有一人寬,連翻身都顯局促。
“……太窄了。”晏和悶聲道。
“就是這樣才不顯眼呐。”魏綿笑眯眯道,“翠雀抱回來的時候,不引人注意,也好藏。如果被劉掌殿發現,就說是茶案邊的地席。對王爺來說有些窄,對我來說剛剛好。”
魏綿如撿到寶一般高興,晏和卻笑不出來。
他又試圖勸說:“地麵太硬,而且沒有多餘的蚊帳。”
魏綿卻說不在意:“沒事,我可以的。”
見晏和眼眸深邃,並不如她預料的欣然接受,魏綿思忖片刻道:“你我孤男寡女日日同床共枕實在不妥,王爺神功未成,若是功虧一簣,我的罪過就大了。”
晏和看著她被汗水浸濕還未乾的臉,說:“本王的清心經已精進了。”
魏綿愣怔。
晏和立即鬆了語氣說:“你願意如何便去吧。”
“好,多謝王爺。”魏綿說完,快速收拾衣裳去沐浴。走進浴間時被門檻絆了一跤,頓時心跳如擂鼓。
她不斷思考晏和那句清心經精進了是什麼意思,明明是呼之欲出的答案,但她就是不敢相信,最終她說服自己,隻要晏和不明說,那就不是那個意思。
魏綿磨蹭了很久才回臥房。房中已經滅了燈,她輕手輕腳摸進去,借著月光見床榻的帳子已經放了下去,地上鋪開的涼席沒有動過。
她從櫃子裡拿出翠雀做的小枕頭,躺在了涼席上,除了地麵有點硬,沒有任何不適,地上很涼快,隨意翻身也不怕碰到人,還可以把手腳放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