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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神明,也不該縱容的。
但到後麵,阿洛菲也不知道到底縱容的是神明,還是她自己。
纏綿而近乎腐朽的香甜氣息,交纏的軀體,旖旎的喘息聲,即使問一千個信徒,大概也沒有人相信這裡居然是光明神殿裡的一隅。
神明原諒我。
阿洛菲的腦子裡下意識告罪,卻在抬頭和上方的雙眼對視時,又出現另一個歎息的聲音。
可神明也深陷此罪中。
源自她的故意引誘,千真萬確,無可推卸。
神明的聖女,把他從神座上扯落下來,用往日虔誠誦讀禱詞的雙唇,冒犯他的分分寸寸。
罪惡纏身的愧意與占有神明的隱秘喜悅交織下,詭異的滋生出異於身體上的快感。
鎖骨上傳來微微的疼意讓她倒抽了一口涼氣:“輕點,赫墨尼。”
這不知道是她今晚第幾次說這句話了。
“你不專心。”
他似有不滿的微微蹙起眉。
“我沒有。”她有些心虛的否認。
“那你重複一遍,我剛剛說的話。”他停下所有動作欠起身,微微眯著眼。
忽如其來的空虛感讓她有些不知所措,隻能像剛學會說話的孩童一般重複他的名字,以求得到饒恕。
黑色雙瞳凝望著她,目光中的情緒似有實質,讓阿洛菲忍不住想伸手捂住,那其中沉甸甸的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短暫的安靜,就像是對峙一般,最後還是他微微歎了口氣,敗下陣來。
【我愛你。】
他以麥錫達斯語低聲的緩慢說出情話,讓阿洛菲的心臟漏跳一拍,在大腦完全接收到意思後,一陣比一陣猛烈的跳動起來。
她忽然想起,在上一次,神明在她皮膚上烙下那個似乎是屬於信徒的印記後,她在交錯的呼吸中,聽見的也是這句話。
那一次她幾乎都忘了怎麼操縱自己的肢體,隻可憐兮兮的任憑對方擺布,眼前炸出了白光後,耳邊隱約傳來話語。
可那時候她累得連腦子都不想動了,根本分辨不出那句到底是麥錫達斯語還是什麼無意義的音節。
【我愛你,阿洛菲。】
他又再次開口,一遍又一遍,雙眼緊緊盯著她,一直在用麥錫達斯語說著。
【那你呢,你有什麼想和我說。】
心臟的負荷幾乎要超出能承受的範圍,阿洛菲都怕它要從胸膛裡跳出來,向他叫囂著她的真正感想。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因為感知到神明的偏愛狂喜甚至微微顫抖起來。
這是神明的愛,在此時此刻,不是麵向信眾們,隻是你一個人,心底裡有這麼一把聲音在說。
於是她伸出雙臂,藤蔓一樣緊緊環繞在他的脖子上:【我想自私一刻,請神明允許,在這個瞬間隻屬於我一個人。】
她眨了眨眼,在窗外透入的淡淡月光下,黑發神明的頸側浮起明顯的青筋,皮膚上也滲出了細小的汗珠,像星星一般亮晶晶的,遍布整個頸脖,包括那凸起的喉結。
這樣的要求是不是太難為他了,所以連那喉結都在上下不停的滾動?
不該這樣折磨他。
她這麼想著,鬼使神差的欠起身,輕輕吻上早在神殿頂上就產生綺想的喉結。
她的動作讓黑暗神渾身一震,明明是像蜻蜓點水似的輕吻,卻讓他瞬間回憶起千年前那支拉滿離弦的金箭貫穿心臟的感覺。
不,是比那時候要更為強烈的衝擊,讓他完全不能自控,近乎本能的把她狠狠按回到床上。
幸好床夠軟,不然腦袋肯定要磕出個包,阿洛菲在被猛然摔下時心想,她不過是親了一下他的喉結,怎麼他露出這麼恐怖的表情,她又沒有做什——
突如其來的入侵讓阿洛菲張開了雙唇,過分的深入卻讓她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對方順勢重新噙住她的嘴唇,攻城奪寨。
這可怕的,幾乎要烙印到靈魂上的感覺,疾風驟雨的落下,讓她無法思考更多的東西。
阿洛菲感覺自己似乎在下墜,又像在上升,也許兩者兼有,抑或是她其實一直都浮在半空中。
窗外隱隱約約傳來大鐘的敲打聲,一聲聲的在為新的一年倒數,在未儘的焰火聲中,她聽見他在自己的耳邊重複的低語。
【不止這個瞬間,隻要你想,我就是你的,隻要你想,直到永遠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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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要在哪才能查到?”阿洛菲自言自語著把一本書推回書架裡,後仰著要伸個懶腰,卻靠在了一個溫度偏高的胸膛中。
“查什麼?”
本來滿腦子都是庇斯特最後留下來的金色禁製,冷不丁聽見赫墨尼的聲音從後麵傳來,阿洛菲嚇了一跳,回過頭抱怨。
“你能不能改改這個壞毛病,來的時候起碼有點聲音?”被抱進懷裡,她的目光掃過黑發神明的臉,停留在他的耳側,“嗯?你好像很喜歡折騰自己的耳朵,耳垂上麵兩顆耳釘還不夠,連耳骨上麵都有,疼嗎?”
“不疼,”赫墨尼盯著她,“這個是因為你才存在的。”
阿洛菲隻當他在開玩笑,於是一邊捏著他的耳垂一邊順著話說:“那下次你戴個鈴鐺吧,叮叮當當的好聽,動起來還很有節奏感。”
小腿忽然一緊。
赫墨尼一手握住她的腳踝,指尖在上麵摩挲著:“鈴鐺做成鏈子戴在這個地方,動起來不是更有節奏感?”
腳鏈?
他聲音忽然變得暗啞,連手上握著腳踝的動作都相當熟悉,讓阿洛菲不由自主想起諸多昏暗晃動的畫麵,瞥見對方相當具有暗示性的眼神,連忙岔開話題:“那個貼著皮膚冷冰冰的怪難受。”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在查什麼?”
阿洛菲動作一滯,很快又笑了:“我想了解水係神術一些曆史。”
上次她拿著金色禁製去問神明關於上麵那些花紋到底是什麼,對方就著她的手看了一眼,隻說那是神術師留下的半完成品,根本不是文字,也沒有任何含義。
最後他還讓她把長釘毀掉,說保留這種東西會給她的身體帶來不好的影響。
在那天後,阿洛菲就沒再問過赫墨尼關於禁製的事,退一萬步來說,即使不追查真凶,她也不會丟掉那枚禁製長釘。
禁製中透出的凜冽法力,已經是她還能真切感受到庇斯特存在的唯一物品了。
神不允許這個東西留下,她藏起來了,就當作不存在,這又不是嚴重到影響教會聲譽的事。
赫墨尼以前就莫名的不太喜歡庇斯特,連帶著對她追查庇斯特的死因都淡淡的。
庇斯特救了她,養大了她,她的一身本領都是他教的,現在他死了,她做什麼都回報不了恩情,難道連替他報仇都不做嗎?
誰都不能阻止她追查真相,即使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