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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埃羅一雙灰紫色眼睛很漂亮,在聽見阿洛菲的話之後,他很慢的眨了眨眼睛,有些古怪的笑了笑,聲音涼絲絲的:“那你覺得我是因為什麼來的呢——”
話還沒說完,小臉蛋忽然被一把捏住。
阿洛菲使了幾分力,把那張臉搓來揉去:“都說了,是小孩子的臉時就不要做奇怪的表情,也不要發出奇怪的聲音。”
“唔唔......身為聖女,怎麼能動不動就,欺負人啊!”迪埃羅頭往後就要躲,無奈變小之後力氣也小了很多,奮力掙紮看起來都像是在撒嬌。
阿洛菲沒忍住笑了起來,在又要被咬到手之前,她放開了對方,向後靠在軟椅上交疊雙臂,模仿庇斯特以前的動作:“你要是像個普通小孩子那樣,我還會這麼做嗎?”
揉著被掐紅的臉,迪埃羅憤憤道:“也就隻敢欺負一下這個時候的我。”
“你是不是餓了?”阿洛菲打量著身量外形和初見時一模一樣的迪埃羅,“餓得連保持成年體型都做不到。”
“如果我說是,你會怎麼做?”迪埃羅說。
“我現在沒有光明法力,也沒有‘銀’,”阿洛菲在書桌上看了看,又拉開了抽屜,“不過,還是能喂飽你的。”
她從抽屜裡找到把造型奇特的小刀,花裡胡哨得根本不像庇斯特會使用甚至是留下來的風格。
迪埃羅一把按住她的手腕:“該說你很敏銳呢,還是太過沒有警惕心?血是可以隨便給的嗎?”
阿洛菲有點詫異於他的一本正經,但很快又笑了:“壞人是說不出這種話的。”
迪埃羅似乎被她的話噎住了,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都沒發出聲音。
當麵對的是過分坦誠的人,再虛偽的魔物都有點難以遊刃有餘的招架。
“記憶是很重要、很寶貴的東西,”阿洛菲捏著纖長的小刀在半空中晃了晃,“雖然不知道你們壽命很長的物種是怎麼想的,但對於人類來說,它承載著我們的喜怒哀樂,有時候甚至是存在過的證明,絕對不能輕易丟失。”
她的目光投向一麵牆,神術凝成的剪影畫中,王城大司祭難得沒有穿神職服,但打扮得還是相當考究,一改往日嚴肅神態,嘴角微微彎起柔軟的弧度,在他身邊,拿著畢業卷軸的阿洛菲摟著他的胳膊,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迪埃羅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但他對剪影畫並不感興趣,很快又把眼神放在少女身上。
總是這樣坦率的表達自己的看法,又這麼單純的暴露自己的喜好,難道不怕有日這些東西會成為威脅她的把柄?
從小就在王城中座聖女的人,真的會這麼天真嗎?
或者說,是故意這麼跟他說,用來放鬆他的警惕?
她拿著的不是普通的水果刀,王城大司祭的書房裡就沒有尋常器具,他進入這裡,已經是相當冒險,不能再出差錯。
迪埃羅不動聲色伸出手——
“彆碰這裡的任何東西,”阿洛菲忽然把刀刃指向灰紫色的眼睛,“庇斯特是死了,但不代表他的東西可以隨便動,黑暗神不可以,你也不行。”
迪埃羅盯著鋒利的刀刃,抬起雙手表示投降:“我對這裡的東西完全不感興趣哦,姐姐。”
他的目光迎上阿洛菲的雙眼,掩飾過剛才猛然一驚的情緒波動:“真的,一個人類的收藏,對我來說有什麼可好奇的嘛,還不如你抱抱我來得實際。”
果然不能掉以輕心。
“但是你剛才一直盯著這把刀,”阿洛菲歪了歪頭,見對方相當無辜的眨著眼,忽然又心軟下來,“算了,我可能隻是對庇斯特的事情比較敏感。”
迪埃羅已經不是烏拉爾的神使,她沒必要這麼提防著對方。
她攤開手掌,沒有遲疑就用小刀劃了道不深不淺的口子:“喝吧。”
血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五感敏銳的話,會清楚這種氣味的吸引力有多致命,灰紫色的豎瞳微微放大了一下,然後合上了。
他不是光明教徒,不會克製欲望。
他也不是黑暗信眾,不會讚美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