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四象,各含七宿。
而天穹七宿,就是天上七個星座的意思,難怪藏經閣長老會認為她是傻子,這就和現代成年人不知道“語文”是什麼意思一樣。
可是知道是什麼意思後,楚清宴更犯難了。她的心法表麵上很好理解,古人為了占卜吉凶,把南中天的星星按照方位分為四組,每組七個,一共是二十八群,這就是人們常說的二十八星宿。而她的心法上每頁的墨點,就代表一個星宿。
然而實際上,將二十八個墨點整合在同一張紙上之後,楚清宴驚訝地發現,它們的方位完全不對,與所有古籍記載的星宿圖都不同。
半月內,她嘗試了多種方法,例如繞著某一點旋轉,重新拆分,又或者根據大小排列。但無論哪種方法都一無所獲,這也讓她越來越確信,天穹七宿訣就是某個人隨便畫的。
小姑娘這幾日如同考試前臨陣磨槍的學生,幾乎一點就炸。離衿的安神茶也越倒越多,最後乾脆直接喂她安神花,哪怕這樣,她也一直悶悶不樂。
離衿拿起梳妝台的梳子,將她抓亂的頭發挽起,再彆上一隻銀鎏金鳳簪,墨發在手中幾番纏弄,不一會就變得順滑貼服,水鏡中映出的女孩婉約恬淡,五彩纓線緊縛在她的簪尾,而離衿的指尖也在此逗留許久。
楚清宴晃了晃腦袋,“怎麼了?”
“無事,”離衿將那跟纓線纏緊又鬆開,反複多次,“就是檢查綁的緊不緊。”
“我也不是故意弄散的。”楚清宴尷尬地笑笑,以為離衿是防止她又把頭發抓散。然而她不知道,隻有女子成親當日,夫君才能把纓線解下,代表著她身有所屬。
離衿也不解釋,他牽起小姑娘的手,“吃飯去吧。”
“好嘞,”楚清宴雀躍地歡呼一聲,其實以金丹修為已經不需要進食,甚至普通食物還對身體有害,然而她習慣了一日三餐,不吃飯總覺得少些什麼。
聽著小姑娘噠噠噠地腳步聲,離衿溫和的笑了,剛開始她還不習慣親密接觸,可他日日在側,總能把不習慣變為習慣。
楚清宴是真沒什麼不習慣,最開始的時候她確實有些驚訝,但她驚訝的是離衿這個人,而非牽手的動作。畢竟在家裡,過馬路逛街的時候父親也會牽著她,當她想起離衿已經一萬歲的時候,那點驚訝也消失了。
關愛孤寡老人,是社會主義接班人義不容辭的責任!
兩人來到青無峰的邊緣,自從離衿知道她喜歡看雲海後,就建造了一座空中樓閣,其實也不算樓閣,就是一個亭子,隻不過亭子的地板和圍欄都是半透明的粉色花瓣,這些花瓣排布的並不緊密,星星點點浮在空中,主要是為了看出亭子的範圍。從遠看去,很像浮在空中的巨大櫻花果凍。
這也是他們第一次牽“手”的地方,離衿為了給她驚喜,特意把閉著著眼睛的楚清宴帶到亭中,沒想到她一睜開眼,瞬間跪在了地板上並且抱住了他的雙腿。
離衿承認他的心思並不單純,一方麵是因為楚清宴喜歡,另一方麵也是因為那日她害怕後縮在自己懷裡,才建造的這個亭子。但沒想到小姑娘還有這種操作,難道不應該撲到他懷裡麼?
更神奇的是,跪在地上的女孩一臉興奮,“離衿你真是太好了,你怎麼知道我的夢想就是走玻璃棧道!”
遇到女孩之前,離衿一直以為自己無欲無求,可是她的到來打破了所有淡定。就像現在,她跪在身邊,那個位置怎麼形容……反正他第一次產生了尷尬的情緒。
難耐地向後退,然而小姑娘抱的太緊,他一步都動不了。離衿隻好運轉靈力壓住某個地方,不自然地說道,“我拉你起來?”
“不用不用,”小姑娘的臉蛋因為太過激動而變得紅撲撲,“我能堅持住,馬上就可以站起來。”
離衿彎下腰,將她的手移到自己脖頸上,把人整個抱在懷中,無奈地歎道,“可是我堅持不住了。”
“離衿你也害怕呀?”
吐字帶出來的氣流吹到他的皮膚上,離衿想,
我不害怕,但是你確實在要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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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樓閣的想法非常好,但是自從楚清宴搬進來,環境就變得詭異許多。例如透明亭子裡擺著紅木雕花大床,角落四散著無數破破爛爛的書籍,亭子正中間還有個石桌,桌邊放的竟然是軟塌,總而言之,小清新的亭子一躍成為長輩裝修的新房,年代感十足。
離衿繞過地上的一堆破爛,麵色不改地將糕點放在石桌上,還以眼神詢問她為什麼不進來。
楚清宴:有一種被媽媽發現自己沒收拾房間的羞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