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燃。(2 / 2)

眼前人,心上人 Fuiwen 10493 字 3個月前

還親口說,過去的都過去了。

這段他以為可以反複提起的過去,好像不知不覺已經在歲月裡被風化,一碰就煙消雲散了。

司泊徽撐起身子又去倒酒,一杯下去,熱烈的酒液劃過胸腔,衝刷了萬般失落的情緒,一刹好像也就釋懷了。

算了,那就不再惦記了,以後橋歸橋,路過路,就當不認識。

包廂裡的酒櫃在這一夜裡開了無數次,桌上琳琅滿目的酒瓶東倒西歪,鋪滿整桌。

邊上兩人沒人再勸,雖然不小心闖入這個獨自買醉的世界,但也都沒有抽身就走,都安靜地陪著他喝。

徹夜的醉酒讓司泊徽難得大白天睡了一天,到了晚上才出門活動。

他去參加一個拍賣會。

身邊和他坐一塊的好友兼合作者看他一晚上沉著臉看台上,邊觀摩行情邊問他什麼情況。

“司總看著心情一般。”

司泊徽一襲黑西服,拍賣會幽暗的光落在他鼻梁上的曲線,再落到那雙桃花眸中,襯出來的卻不是以往的柔情,而是深淵一樣的顏色。

他身邊的男人穿著身單薄的花色襯衣,眉眼帥氣得不像話,隻是神色看著吊兒郎當的。

不過下一秒,他遞了個眼神給司泊徽,揚揚下巴。

司泊徽注意到那塊地皮的價格已經抬到差不多頂點了,估摸是不會有再高更離譜的價格了,他就點了點頭。

好友出了個價,一下子引來四座驚呼。

一轉頭看到是柏笙娛樂和京徽兩個集團的人坐在那兒,前者老板方涵笙悠哉悠哉端著杯茶在喝,後者神色沉鬱,五官線條硬朗疏冷,瞧著對這項目就是勢在必得。

沒人再出價,三次喊價後,一錘定音。

司泊徽闔下了眼,輕籲口氣。

方涵笙歎氣:“唉,幾十億花了司總還是不開心。我看這不是什麼勝券在握,司總看著是對這項目沒什麼興趣了。”

靜默兩秒,司泊徽看了眼好友,一晚上下來難得扯了扯嘴角,幾不可察的笑意在嘴角停了一秒。

他說得確實不錯,司泊徽確實就是忽然沒興趣了。

以前大刀闊斧無往不利是因為心裡有惦記的事,現在沒了,一下子彆說這個項目,就是整個北市,他都沒什麼興趣了。

離開拍賣場到柏笙娛樂旗下一個俱樂部,進了一個包廂,司泊徽脫下身上的西服丟下,懶洋洋倒在沙發裡,語氣頹喪地說:“說事吧,我一會兒回去補覺。”

“喲,昨晚和美人通宵了。”方涵笙調笑,在他對麵沙發坐下。

方涵笙是個特彆會喝的人,也不像昨晚那兩位,還關切他兩句怎麼不開心了,他覺得沒什麼喝酒解決不了的,所以直接就端起酒杯。

放下杯子時,服務生進來送吃的,他想等人走了開始跟司泊徽說生意。

但是服務生卻邊放東西放跟他低語了句:“樓下卡座有點事。”

“什麼事啊?”方涵笙懶洋洋道。

“也不算大事,就是有個製片人拉著一個女明星喝酒,女明星看著隻是路過,不是來赴約的,所以……”

“哦。”方涵笙嗤笑了聲,“沒勁,這些人有兩個錢就特麼喜歡欺負女人,女人不該捧著嗎。”

服務生笑了笑。

方涵笙懶倦道:“你去看著點,彆給我整出事來就行,有事就讓人滾,少在這整些有的沒的。”

“行。”

“什麼女明星啊,我認識嗎?”他最後不正不經地含笑問了句,“認識我就自己下去了,事可以緩緩再談。”

“可能不認識,這個很低調的,沒見人來過這種場所。”

“哦,小演員。”他點點頭。

服務生:“那倒不是,她戴著口罩,但是看著好像是個當紅流量小花呢,那個金唯,影後來著。”

砰的一聲,桌上一瓶酒倒在了玻璃上,紅色酒液滾滾的沿著桌沿淌入名貴的波斯地毯。

方涵笙瞅了過去,看了眼好友,又淡闔下眸,定定看著那瓶倒下的酒。

服務生連忙過去扶起。

樓下卡座這個點已經熱鬨得沒話說,姹紫嫣紅的燈一束束落在一處又一處座位裡,遮住不少曖昧旖旎聲色。

一個最邊角低調的卡座裡坐著幾個娛樂圈的人,一個名氣稍微大點的製片人拿著杯酒塞到身邊女人的懷裡:“怎麼不會喝呢,金小姐開玩笑吧,女明星哪有不會喝的。”

金唯已經說了好幾句不會喝,眼下就沒再說,隻是捏著酒杯沒動,渾身僵硬。

“金小姐這麼不給麵子啊,戲也不拍,酒也不喝。”他眯著眼對她笑,“是不是有點看不起人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薑總。”金唯試圖放下酒杯,“那部戲……”

那杯子放到一半又被他按住塞了過去,還要拿到她唇邊灌她喝。折騰間,酒液灑在她的裙子上,好在她穿的酒紅色的裙子,沒有太明顯的異樣。

“影後這麼不給我麵子可不合適,咱今晚可能都走不……”

話還沒說,忽然一隻手遞了過去,按住薑成贇的手,一用力,往他身上一扭,酒杯往他上半身倒了下去。

“哎……”薑成贇瞬間抬頭,擰著眉去看殺出來的人,但在對上那張冒著徐徐冷氣的臉時,喉嚨裡的話噎住。

“薑總要麵子?我給你怎麼樣?”司泊徽問。

“我…司,司總?”薑成贇僵硬地笑了笑,看一眼身邊的女人,又去看他,茫然不知所措。

司泊徽鬆開他的手,薑成贇身子一軟,杯子砸在了自己腿上。

另一隻手伸過去,司泊徽拉起呆呆坐著的女明星,她戴著黑色口罩,鴨舌帽也壓得很低,隻露出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對上他,眼眶泛紅,下一秒轉開臉去。

司泊徽回頭去看那薑成贇,在金唯那位置坐下,伸手去拿了一瓶還沒開的酒,自己拿了起瓶器,開了後哐當一聲砸在那薑成贇麵前,眉頭一挑,示意:“來吧。”

“司……”

司泊徽又去開酒。

遠處卡座的人隱隱約約已經被這邊的動靜吸引了不少,多雙眼睛看著那明明滅滅的一處裡,身著黑襯衣的男人開了一瓶,又一瓶,然後再次取酒。

頗為豪氣地開了十來瓶價格昂貴的紅酒後,還招呼服務員說:“上來,把你們這最貴的都拿來,我請薑總喝。”

酒池裡傳來不少抽氣聲。

“司總,我,我不是那意思。剛剛就是和金、金小姐開個玩笑。” 薑成贇知道他今晚在拍賣場豪擲幾十億拿下了一個項目,此刻再看桌上全部被他毫不手軟起開的酒,直覺今晚出門沒看黃曆。

“什麼開玩笑,薑總看不出來我在開玩笑?”司泊徽衝他看,眼底光芒流轉,似笑非笑,倒是有些像刀光,“薑總不會喝?哪有男人不會喝酒?那不是貽笑大方。”

同一卡座的人有人試圖起身說句好話,可是司泊徽那冰冷夾光的眼神一瞥,所有人都偃旗息鼓。

服務員上來了一車酒,最便宜的一支是一百萬,最貴的價格翻了好幾番。

司泊徽挑了個最貴的出來,一打開就放那薑成贇麵前:“喝啊,全喝了,我可以陪薑總喝,喝到薑總,”他衝人涼薄地笑了笑,“儘興。”

金唯站在卡座邊上,此刻伸手去悄悄搭在司泊徽的手臂上,輕輕扯了扯。

襯衣在她細膩的指尖勾扯下,微微貼著肌膚,彌漫開一道細而癢的酥麻感。

蔓延到心頭,像一滴營養液一樣,讓枯竭死去的一片荒原,又死灰複燃。

司泊徽沒有回頭,隻是按住那幾根手指揉了揉,又去拿酒開,邊開邊看著那個臉色灰如鐵的薑成贇。

“薑總喝不了?那不行,不全喝完,今晚誰也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