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想你。(1 / 2)

眼前人,心上人 Fuiwen 10793 字 3個月前

新加坡的天氣很好,九月初有點點雨水,不算太熱。

繼父和媽媽平時會經常出門談生意,他們出門就帶金唯。

知道她心情不佳,媽媽總想帶她出去玩,她也總是配合著出去,不想讓兩個大人掃興,但是她什麼都提不起興致。

異國他鄉本該很新鮮的萬物落在金唯眼裡都是灰色的,似乎全部黯淡無光,所有事物都在離開北市的那一刻,仿佛沒有了任何生機。

她也想開心一點,想努力過好後麵的日子,可是,可能是時間還太短了…她怎麼也玩不起來。

她沒有跟任何人說,從離開司泊徽的住處那晚起,她每一天每一天的夢裡,都是他,半夜醒來就大片大片的失眠到天亮。

盼望了十年終於得到的東西,擁有了一年,在她以為馬上要永遠擁有的時候,最終卻要一輩子失之交臂了。

金唯不知道這種情緒怎麼在她心裡消除,她每天被這種失去的情緒左右得怎麼也無法精神起來。

或者說,她不知道以後要怎麼一個人生活,還能坦然地像過去十年那樣過嗎?

以前的心是很平靜的,那會兒她不知道他喜歡她,她可以無欲無求地過著沒有他的生活,但是現在那個人守護過她,為她遮風擋雨了一年多,把她當個寶貝捧在手心愛了一年多,忽然他人不見了,她很不習慣。

有時候她還會忽然間很後悔,後悔為什麼要和他分手,但是這個想法冒出來那一秒,想到梅晚沁,一下子那股惡心難受的感覺就像風暴席卷了她,她就痛苦不堪,想把司泊徽的所有聯係方式都刪了,照片都刪了,所有痕跡都刪得一乾二淨。

那一天繼父和媽媽要去後港和合作商吃飯,他們說她沒去過,要帶她一起去玩。

吃完在那邊逛了逛街,玩得不錯,可是回到市區家裡,深夜沒人在側的時候,金唯還是鑽入房間,一個人像個小蝸牛一樣縮起來。

秦歆半夜醒來,看到女兒房裡還有微弱的燈,就走過去看了看。

門一開,看到她房間點著一小盞燈,一個人坐在床上,抱著膝,呆呆坐著。

秦歆立馬就心疼得不行:“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她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摸了摸女兒的腦袋:“小唯,明天你叔叔說要帶你去醫院看醫生,我們早點休息哦,乖。”

秦歆這幾年工作減少,最近大部分時間是在陪女兒,也看得出她來了大半個月了,人情緒沒有好轉,反而消瘦了不少,但是沒想過她大半夜還沒休息。

“沒事,我要睡了。”金唯低下頭,下巴抵在膝蓋上。

秦歆摸了摸她的臉,溫柔道:“乖,我們不想了,以後都在這裡住,媽媽陪你,我們小唯就不會孤單了,不會需要彆人陪你了。”

金唯眼眶裡一刹那有了水花,仿佛心裡的弱點被人看透,一下子就失控。

她呢喃:“我怎麼能一直在這呢,我還要工作的。”

這句話的潛台詞就是,她怎麼能不想他呢,她去工作,回北市,就會想他的。

秦歆滿眼都是心疼,甚至想跟她說,要不,不要介意那個女人了,你去和他在一起吧。

可是她其實比金唯更沒資格說原諒,當年這個事情受到最大的傷害的是她,而不是媽媽。

當年離婚後第二年秦歆就選擇出國工作,以前為了家庭一直在家裡當全職太太,以至於手上沒什麼積蓄。

離婚時雖然金益淵隻拿走為數不多的兩分財產,但是家裡的錢本身就不多,即使全給她,她沒有工作也隻是坐吃山空。

加上那一年她身體不好,花了不少錢,所以最後幾乎養不起兩個孩子,需要把金唯送到林州去生活。

金唯去林州後她把才幾歲的兒子留給父母照顧,自己就出國工作了,為了養活一家子人。

出國第三年,她重新結了婚,現任老公是她起初在這邊工作的那個公司的合作方,見她的第一麵就說他們是熟人,曾經中學時一起讀過書。

但是年代久遠,秦歆在過去十幾年日複一日沒什麼社交沒有工作的日子裡,已經磨平了曾經年少的所有回憶,對他完全沒什麼印象。

隻是那個男人對她很好,對方沒有結過婚,初次見麵時四十來歲的男人還挺顯年輕的。

拿著這層“老同學”的關係,對方挺關照一個人出國工作的她,後來又把她挖到自己公司去。

跳槽後的生活大為變樣,那個男人關照她的程度與日俱增,她出國似乎從工作變成了享福,最後人直接攤牌追求起了她。

秦歆起初覺得開玩笑,就算是老同學,她一個離了婚且有兩個孩子的女人,和他一個大老板且單身未婚的男人,有什麼能搭在一起的。

以前和金益淵結婚,是因為她性子比較內向,說白了就是不擅交際,是人群中平庸的一小點綠葉。

畢業後被同事介紹了一個長相清俊、性子也很溫和的男人,第一眼覺得很合眼緣,對方也看著還算喜歡她,會主動約她吃飯,所以漸漸的沒多久兩人就結婚了。

婚後的生活和婚前幾乎差不多,平淡如水,看對方都沒什麼不好的,怎麼說呢,相敬如賓,和和睦睦。

金益淵為人什麼都很好,對她沒有不好,但也沒有特彆的那種浪漫,她漸漸地大概猜測他隻是找個結婚對象罷了,但是以她的性子也追求不到什麼愛情,覺得他就是挺好的選擇了,所以就一直打算那麼平平靜靜下去,沒什麼。

直到某一天,他忽然提出離婚。

原因是他覺得,這麼多年,他們的婚姻一直寡淡如水,不如算了,彆再浪費下去。

秦歆不知道他怎麼忽然有這個想法,過去十幾年都過來了,但是他隻是說,忽然感覺到的。

她也無話可說,因為這個想法好像很萬能,找不出一絲瑕疵,這些年他們的婚姻是真的模範到了十足,從未吵過架,也從未有彆人家的夫妻那樣甜蜜過,或彼此說過什麼親密的話。

他要離,就離吧。

直到兩年後,金唯給她打電話,說她不在林州那個家裡住了,說那個女人是小三。

她才知道,原來當年他是有人了才忽然想要離婚的。

她打電話質問金益淵,出軌和小三在一起還接女兒去做什麼?

他對出軌的事沒有話可講,隻是說,知道她困難照顧不了兩個孩子,他隻是想儘一點責任撫養孩子。

秦歆當年懟他說,你但凡有一點為人父的責任你都做不出那種事,且還恬不知恥地接她過去,讓自己的女兒和小三在同一屋簷下生活,親切地喊對方阿姨,把對方當成另一個溫柔的媽媽。

他不止掩飾自己的錯誤,還不顧彆人的尊嚴讓彆人陷入更加無法接受的環境中。

這是最令秦歆不恥的事。

所以金唯有朝一日發現這個事情的時候,不可思議,不能接受…她恨父親的出軌,恨父親這個令她惡心至極的做法,恨小三的無恥。

他和那個女人一件又一件的事,讓金唯這輩子都不可原諒。

這場質問秦歆隻是心疼女兒,她沒有去質問金益淵為什麼出軌,且出軌了不說。她的性子,完全懶得在幾年後去和他多說一句這種沒用的話了。

隻是她對他和那個女人也是一樣有很深的怨念,因為如果不是他們,她不需要放棄兩個還小的孩子出國工作。

就算那場相敬如賓的婚姻沒有什麼熱情,至少她覺得還過得去,兩個孩子也不用一下子見不到父親也見不到母親,尤其是金唯那會兒忽然離開了林州那個家,一個人搬到學校去住,林州離覽市足足一千公裡,她人生地不熟的,性子又乖巧膽小。

所以每天晚上,她都要打一個跨國電話給女兒確認她的安全,安撫她的孤單和焦慮。

但是怨念歸怨念,她也不想去和金益淵吵,那麼多年沒吵過,已經分開兩年了她更是一點想要和他說的興致都沒有,她隻想一輩子都離他們遠遠的,過好自己的日子,讓她的小唯不用在小小年紀那麼辛苦。

她就是這樣淡然的性子,空有一張長得不錯的臉,還算不錯的工作能力,可是她那位合作方,後來的老板,曾經的老同學,他很喜歡她。

董樹清說:“首先,關於世俗的問題,我覺得一個在乎婚姻的人,是不會像我這個年紀還孑然一身的,所以我這樣的人,不在乎喜歡的人結過幾次婚,我隻覺得,恰恰是她沒結好那些婚,才會到我眼前來,我的緣分才來,而她也非常需要我。而關於你的人,當一個人把喜歡這兩個字說出來了,就一定包括了那個人的全部,性子,脾氣,容貌,工作能力,和所有給我的感覺……我一定是都喜歡的,有人愛張揚的熱烈,有人愛婉約的清風。”

董樹清覺得在異國他鄉淡然又努力的秦歆,是一股婉約的清風,特彆迷人。

他對她年少的記憶很清晰,說她和以前一樣,如風如月的性子幾十年沒變。

秦歆是被他重複多次提起,拉起了已經死亡多年的熱情,去回憶年少時光。

也因為他那段話,這些熱情,讓她有種見到另一番天地的感覺,好像過去的十幾年婚姻是一直在深山濃霧裡,忽然出現的董樹清是一個爬山的人,把和人走散落單的她拉到山頂去看太陽。

後來他們就結了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