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個字,在過去在一起的時候,她從來沒說過的。
那會兒的金唯不需要對他說這些,她每天都能見到他,他也會自己去給她見,從來不需要她這樣,難受到極點的,在異國的酒館裡喝醉了,再迷迷糊糊地說,好想他。
司泊徽的心疼得麻木。
他明白她眷戀這一年多的生活,知道這一年多過的和過去十年完全不一樣,所以她一時間走不出來。
“我也想你,小唯。”他摸著她的腦袋,像在哄小孩兒一樣,溫柔地在她耳邊說,“每天都在想你,日夜都在想我家小唯。”
“現在想,以後也想,到八十歲,還是會每天把我們小唯放在心裡。”他親一口她的側臉,蹭一蹭她的肌膚,“你要乖一點啊,不能這麼喝酒,對身體不好。”
“我以後半個月來看你一次,”他語氣有點愧疚,“工作不忙的話,就一周來一次,像去年回覽市一樣。”
“你乖乖在這玩,好好養身體,我也會想你的。知道我也有在想你,是不是我們小唯就沒那麼難受了?反正,以後也不會和彆人在一起,無論我們在沒在一起,我都是你的,你隨時可以想,隨時可以要求我想,隨時……”他頓了頓,在她耳邊輕聲說,“可以和我,繼續在一起。”
現在才晚上九點,司泊徽沒有馬上送她回去。
他抱著她在這個無人察覺的角落待著,陪著她,想把這半個多月欠下的擁抱抱給她,讓她難過少一點。
從九點,到了十點,從十點到十點半,司泊徽都沒有動一下,懷裡的人也在他懷抱裡睡得尤其舒服。
直到十點四十分,她手機響了起來。
司泊徽看到上麵顯示著媽媽,猜測是她出來太久了,家人不放心了。
他伸手招呼了下路過的服務員。
一個男孩子走近。司泊徽把手機遞給他,說:“幫我接一下電話,跟電話裡的人說,這個女孩子在你們酒館喝醉了,過來接她。”
“好的。”服務員馬上拿過手機去聽。
很快講完電話把手機遞給司泊徽,他接過去,又用自己的手機和服務員結了賬,再囑咐他:“一會兒人來了,說錢她自己付了。然後,你記我電話,下次她再來喝酒,就打電話告訴我,我會告訴你怎麼做。”
司泊徽直接刷了一筆豐厚的小費過去。
服務員眼神含著些許意外地看著這個很年輕的男人,有點不理解這樣一個看上去格外矜貴優雅的男人,抱著這麼貌美的一個女人在懷,給她事無巨細照顧得妥妥帖帖,後麵的日子也都安排好了,可是什麼都不乾。
不過他還是非常有職業道德地應了好,讓他放心。
司泊徽估算了下從金唯家到這裡開車要多久,差不多了就把懷裡的人小心放下,讓她靠在桌上睡。
他起身走到兩個桌子外坐著。
大約過了兩分鐘,一男一女從外進來,在服務員的指導下直奔這邊角落裡的桌子。
秦歆拿了件外套蓋在女兒身上,再扶她起來。繼父眉頭皺著,溫柔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感慨了句怎麼喝成這樣,末了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入懷帶出去。
直到一家三口的身影消失在酒館門口,司泊徽起身坐回到原來金唯坐的那個位置,拿起她喝剩下的那瓶酒倒。
他喝的比金唯多得多,同樣烈得如火在燒的酒一杯又一杯地下了喉,劃過心口,生疼的心臟被麻痹了不少,舒服了不少。
…
金唯不會喝酒,這輩子喝的第一次在司泊徽麵前胡言亂語一晚上,還喊了老公,這第二次,直接昏睡到第二天中午。
醒來時,新加坡市的日光已經灑到了床頭。
腦袋除了暈乎乎的,其他的沒什麼過分的不舒服。
不過,她腦海裡有司泊徽的身影,她昨晚似乎夢見司泊徽了,他還跟她說話,還抱她…
他在她耳邊是說了好多話,雖然都不記得了,但是肯定是好聽的話。
金唯坐在床上想了好久腦海裡那個畫麵,直到媽媽發現她醒來了,給她送了午飯到房間來。
秦歆沒問她昨晚為什麼喝那麼多酒,隻是跟女兒溫柔吩咐說:“下次要去喝酒,你要跟媽媽說,不然媽媽和你叔叔一晚上等不到你回來很擔心,如果不是打你電話被服務員接了,就找不到你。遇到危險了怎麼辦?”
“嗯。”金唯應了。
說到這個,她想起來她喝酒後,沒結賬,“你們,幫我結賬了嗎?”
“你不是自己結了嗎?”
金唯搖頭:“我沒有啊。”
“可能你忘記了,你叔叔問過了,服務員說你已經結完賬了。”
金唯還是覺得沒有,她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不會提前結賬的。
想到這,她腦海裡再次出現了司泊徽的畫麵,那個畫麵,貌似就是在酒館裡的?
她一時間有些出神。
“吃飯吧,不要亂想,”媽媽跟她說,“下周和我們一起去玩,你叔叔說要帶我們去馬來西亞度個小假,然後過年把外公外婆和小譯喊過來,我們一起在新加坡過年,你就不無聊了。”
金唯點點頭。
不過她腦海裡還一直在想著這個事情,等吃完飯拿手機看了看支付記錄,確實沒有任何在那個酒館的消費。
晚上她又偷偷溜出了門,一個人去了昨晚那個酒館。
那服務員一看到她就精神抖擻,嚇到了,沒想過她今晚又來了。
金唯在酒館內環視一圈,然後跟那個朝她走近招呼她的男服務員說:“我昨晚,在這喝酒,但是我好像沒有結賬。”
“您結了的。”
“我手機沒有記錄。”
“呃……”
服務員撓撓頭,乾笑一聲:“那您稍等片刻好嗎?我去查查後台的記錄?也許是您手機卡頓了一下。”
“好。”
服務員找到一個沒人的地方,馬上火速給司泊徽打電話。
司泊徽就在酒館外。
他本來想再到她家附近看看,最後看一眼她的燈,晚些就去機場了,沒想過她今晚又去酒館。
“司先生?那位金小姐,她來打聽她昨晚有沒有付錢的事,堅持說自己沒有付款記錄,這可怎麼辦?”
司泊徽在酒館外一顆路燈下站著,目光透過棕色的玻璃落在酒館內那抹曼妙的身影上。
想著,她對昨晚有一點印象的話,那他應該也在她的印象裡?
那要不要讓她知道,他昨晚來過?知道了會心情好點吧?
反正他感覺,他的小唯,這輩子好像也很難再喜歡一個人,有一天忽然和彆人結婚的,很難了。
“告訴她吧,說是一個男人結的賬,姓司。”
“好的。”
服務員拿著手機回去找金唯:“確實沒有查到您自己的付款記錄…”
金唯拿出手機:“那我現在…”
“但是,您的酒水錢有人付過了。”
金唯動作僵住,目光也凝滯住不動,最終拖著乾澀的聲音問服務員:“誰?”
“一位姓司的先生。”
金唯雙眸裡眨眼間冒出了濃濃的水光。
服務員一時間茫然無措得不知道要怎麼辦。
好在女孩子盯著他看了半分鐘後,再次出聲問他:“他昨晚,來這裡了?”
服務員遲疑道:“嗯…他抱了您挺久,一個多小時。”
金唯怔怔往昨晚坐的那個位置看了好一會兒,最後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司泊徽在外麵目送她往回進了地鐵,他也進去。
把人送回了家,看到她二樓臥室的燈亮了,他站了五分鐘後,轉身走了。
金唯站在落地窗前,目光緊緊望著街對麵的一支路燈下在抽煙的男人,盯了五分鐘,那身影走了,她走上陽台搭在圍欄上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發呆。
他來看她了。
她的司泊徽來新加坡看她了…就像去年的覽市一樣,一周坐飛機飛回去看她一次。
她以為,這次和上次不一樣,再怎麼不舍,他也不會再這樣不斷地去付出,去讓自己不斷的陷入,可是他好像無所謂,好像即使這條路沒有終點了他依然一往無前。
金唯原地蹲了下去,抱住自己的雙膝,眼淚滾落到地上,漸漸地再把臉埋入自己膝上。
說不出她希望他來,還是不希望他來,他來這一趟,金唯覺得好像心口沒那麼難受了,他像一味藥滲入了她的五臟六腑,讓她緊緊捆住了半個多月的心臟鬆懈下來,得以在這種“她失去了”的情緒裡喘口氣,好像她還沒完全失去。
但是,一想到就這樣,沒有失去,也得不到,一輩子也不可能了,金唯又覺得,還是不希望他來。
她陷在這個矛盾體裡,日子依然過得不怎麼樣。
媽媽和繼父帶她開了幾個小時車去馬來西亞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