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乘風自然是立刻追問, “什麼驚喜?”
邵秦臉上露出了羞澀的表情。
周乘風感覺自己心都快跳出喉嚨了,可這會兒, 突然響起了咚咚咚的敲門聲,還有劉影憨厚的聲音, “三少,您醒了嗎?”
邵秦一聽就說, “你要工作了吧, 正好要上課了,不聊了,你忙。”
說完就掛了電話。
到底是什麼驚喜,終究也沒說清楚。
周乘風那個鬱悶啊。
如果昨天晚上那股子紈絝子弟作風是裝得, 今天開門時的臭臉就是實打實的。
他虎著臉在門縫裡看著肉肉的劉影, “才幾點,你叫魂呢。”
劉影立刻低頭哈腰,“三少真不好意思,打擾你了。就是……就是……今天的會……已經九點了。”
周乘風這才恍然大悟的樣子, “會啊。這麼晚了嗎?”他打了個嗬欠,終於讓開身, 讓人進來了, “我還以為挺早呢。”
劉影跟著往裡走,心裡忍不住吐槽:我就不信你不看表。隻是不能說而已。進了屋子, 他就發現, 屋子裡倒是不亂, 桌子上是送來的早餐, 旁邊還放著開著遊戲的平板。
他什麼不明白,這少爺哪裡是起不來沒看時間,他就是來享受的。
他也不勸,就問,“那今天的會……主要是工廠還有事需要他們處理,要不您看您再定個時間?”
“定個頭!”周乘風就說,“就現在吧,走吧。再定時間你們還得再催我,煩死啦。”
劉影自然答應。
下樓周乘風看了看是輛奔馳,總算沒太挑剔,坐進去了。不過到了廠門口,車子往裡開,他往外看了幾眼,等著車停下來的時候,他不下來了。
劉影忍不住問王博,“為什麼不下來啊!”
王博一臉難堪,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他……他……”他忍了兩次才說出來,“他說沒有人列隊迎接他,他不下來!”
劉影就算是盼著來個草包,這會兒也知道了,草包也不一樣,一般的草包吃喝玩樂伺候好就行了,這個草包他不但要玩,還要排場!他也算是個人物,這會兒真什麼都答應了,裡麵就有人不願意。
他就說,“都生產呢,也不能把工人叫出來迎接他吧。要不你勸勸?”
王博攤攤手說,“我有什麼辦法?”
劉影忍不住就說,“好吃好喝我招待行,工廠也不能讓他糟蹋啊,他怎麼這樣啊,這是他爸的工廠啊。”
“那還不是憋狠了,他爸一直不讓他參與到公司經營中,他姐他哥十幾歲就在公司旁聽了,他可是什麼都沒有。終於出來放風了,肯定有想法。”王博無奈說。
劉影腦袋裡頓時就想到了放出宮的大太監們,在宮裡當孫子,在外麵作威作福。
王博勸他,“你還是依著他,他就是要排場,也不懂其他的事兒啊。”
劉影隻能點頭,“行吧,可這會兒也沒法組織,要不商量商量,下午成不?”
王博為難的看著他,大概知道沒辦法,隻能點點頭,“我去勸勸試試。”
說著他就上了車。
劉影離著車子近,前麵窗戶又沒關嚴,就聽見裡麵周乘風說,“什麼叫下午啊,早乾什麼呢。”“我這是正常要求,他沒把我放心裡。”
王博又說了說上麵等著開會,又說他們鄉下人不會辦事,周乘風這才鬆了口,“算了,下午就下午吧,所有人都來啊,少一個我都不願意。”
王博隻能應了。
周乘風這才一臉不滿的下車了,瞥著劉影說,“帶路吧。”劉影心裡罵了聲娘,臉上笑眯眯地帶著他進了辦公樓,去了會議室。
八點的會,這會兒都快十點了,會議室裡分成了兩派,有人麵色如常,手機處理公務,一點都不焦急。有些人就臉色難看,好些的不說話,鐵青著臉而已。差一點的就乾脆拍了桌子,“這叫什麼事,董事長多乾練的人,怎麼養出個這樣的兒子來!”
周乘風大搖大擺出現的時候,就聽見這句話。
他看了一眼,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樣子不突出,膽子卻不小,明明被他聽見了,也就看他一眼,沒半點害怕的樣子。
周乘風問劉影說,“這人誰呀!”
劉影就說,“哦,這是倉庫的主管毛運通,是個破脾氣,你彆見怪,我說他。”
他說完就發現周乘風就這麼看著他,劉影就沒見過這樣的,可他知道,這少爺的脾氣,你不說,他真能鬨,那才叫沒完呢。隻能說,“老毛,你說什麼呢。三少昨晚上淩晨兩點到的,這是怎樣的敬業精神啊,讓你等會兒怎麼了?彆人怎麼都沒話,就你有話啊。有本事你不乾啊。”
那個毛運通顯然是不能辭職,臉都氣青了,可愣是坐下了。劉影這才說,“三少,要不您開會吧,我們都準備好了。”
周乘風這才坐到了為首的位置,瞧著底下十幾個高管拿出了筆記本,一臉認真地看著自己,就打了個嗬欠說,“我來就管兩件事,一個是周培生的命案,一個是成品丟失的事兒。你們彙報吧。”
都以為這麼大架勢,周乘風肯定要說點什麼,就這個啊。有個高個就看了劉影一眼,劉影立刻說,“周培生的事兒,警察已經介入了,具體到什麼程度,這個警察也不告訴咱。不過倒是有點猜測,我們查了查倉庫,貨品的確丟失了,又對了對當時的單子,如果沒猜錯,應該是周培生以出貨為由,批了條子放行,結果卻將那批貨賣給了彆人。”
周乘風一聽就哈哈笑,衝著劉影說,“你傻了,那點貨充其量幾十萬塊錢,周培生一年就上百萬年薪,他用這個賺錢?你當我傻?”
這會兒那個高個子就開口了,“這麼聽的確匪夷所思,可周培生是嗜賭成性,他賺的雖然多,但賭得更大,老婆離婚了,孩子不跟他,他那點家產都輸光了,借了一屁股高利貸,上個月都鬨到廠子裡來了。他沒辦法掙急錢,不是不可能。”
周乘風可真沒想到,老狐狸們真是滑不留手,把事情做得這麼完善,漏洞都找不到。這樣一推,周培生背了所有的鍋,還白死了。
若是周乘風真是草包,這會兒八成得信了。可他不是啊。周培生能坐上這個位置,他就不傻。他都把東西弄出去了,都把錢還上了,就說明他就不想死的一個人,怎麼可能突然跳下去。
這明擺著,就是要找事呢。
恐怕,周乘風猜測,東西是周培生弄走的不假,誰指使的就不一定了,周培生有真正的把柄在老狐狸手中,否則也不可能願意自殺。
雖然他哥的意思,隻想讓他坐鎮,讓這邊安靜會兒。可周乘風則想的更長遠一些,他既然出來了,就不能白來,他得找到指使的證據,讓那群恨不得讓他家破人亡的老狐狸受到報應。
不過,這事兒得細細問,他現在身份就是個草包,他自然不會露出來。
周乘風就說,“原來是這樣啊。那倒是省事了,行了,”他乾脆站了起來,衝著一乾人等說,“上午就這樣吧。散會。”
一幫人都沒反映過來,從他進來到結束也就十五分鐘都不到,他們等了兩小時。底下的人各種臉色都有,周乘風撒麼了一眼,就瞧見個不一樣的人——毛運通。
彆人都在收拾東西,這家夥老實的臉上卻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
周乘風就當沒看見,扭頭就走了。
司機是劉影的人,王博想說話也沒法說,就忍著了。等著進了屋,他才開口,“乘風,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倒是麻痹他們了,可咱們也得不到消息啊。”
周乘風就說,“他們是五分信五分不信,很快就有人送消息來了。”
王博就突然想到了那個毛運通,這家夥位置太低,他並不怎麼了解,所以對他的立場也不清楚,不過王博能做到助理的位置,自然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也瞧見毛運通的表情了,“你覺得他是假的。”
周乘風就說,“我才不信這幾個人能把一件命案弄的嚴絲合縫,居然會不懷疑我。不是我演的不好,是他們天生就不可能信任彆人。再說,你覺得毛運通那樣的人,在這群狐狸手下,做到倉庫主管的位置,可能嗎?”
“那你準備怎麼辦?”王博問。
周乘風就說,“我肯定不能見,你去見見。我猜,這人為了取信於我,大概會說點真的,你就當你好奇,跟著他查查。”
王博皺眉問了一句,“那他肯定對周培生的死因又有一番不同的解釋,你聽還不聽。”
周乘風就笑了,“我啊,渾水摸魚。”
他昨晚壓根沒睡好,這會兒困得不得了,下午又有事,說完就讓王博去休息了,還叮囑他,“我不餓,不用叫飯,毛運通來了你也不用找我。”
王博其實對周雲雙和周長風都挺熟悉的,周雲雙精明強乾,沒什麼底蘊,對企業缺少思考,什麼時候都講關係,說真的,業績好可他不看好。周長風不一樣,工作能力強,自身好學,對企業有前瞻性的目光,除了不怎麼拚命外,其實是很好的繼承人人選。集團內部,大部分人都是這麼認為的。
當然,大部分人對周乘風的印象都是,成績挺好的學生,聽說挺愛打籃球。
可他這一次接觸,卻發現周乘風跟他們想的完全不一樣,這小子有點劍走偏鋒,有意思。
他出門周乘風就給張二林發了條微信,主要是邵秦那個驚喜讓他有點心裡沒底,他當然對驚喜有著特彆的期望,可是又覺得自己沒經驗,會不會想多了。
於是跟好哥們商量商量。
雖然上課呢,張二林回的也挺快,“你有空了,什麼時候回來。”
周乘風開門見山,“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親吻往上一級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