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玦的聲音太過深情,讓她甚至一時有些分不清楚,他是對曾經大火中的江綰所說,還是對今日險些遇險的陸菀所說。
她停了一瞬,另一隻手覆上他冰涼的手背,將他的手扯了下來,儘量壓抑著語氣,淡淡道:
“沈玦,彆咬唇了,先告訴我該怎麼做。”
沈玦仿佛陷入到一場夢魘中,並不回答她的話,隻是口中不住痛苦喃喃著“菀菀”兩個字。
江綰有些無奈,但好在沈玦已經不咬著嘴唇了,她用帕子將他唇上的血跡沾乾淨,打算出去找長青進來。
剛轉身,還未從床上起身,江綰便感到腰肢一緊,一隻手繞過她的柳腰,猛地將她拉到床上箍了起來。
“沈玦!”
江綰驚呼,手忙腳亂地掙紮。
江綰麵朝床外,沈玦在她身後,頎長有力的身子將她全然罩進懷中,江綰的背觸碰到他冰涼而起伏不定的胸膛上。
“彆動。”
沈玦埋頭在她頸間,嗓音沙啞,話語間帶著微微的隱忍和乞求意味,“讓我……暖暖。”
感覺到他因為冰冷而不住顫抖的身子,江綰忽然停止了掙紮,沉默了一瞬,輕聲問他,“你的身體……怎麼回事?”
沈玦呼吸沉重,身體似一張緊繃到極致的弓,呼出的冰涼氣息若有似無地擦過江綰頸側。
過了好半晌,他才輕喘著斷續道:
“此前……中了些毒,挨過去……就、無妨了。”
中了些毒?
江綰腦中倏然閃過一個念頭,她聽見自己胸腔裡的心跳聲驟然劇烈了起來,竭力忍住自己想要回頭看他的衝動,顫聲問:
“聽江姑娘說她從前遭人暗算中過一次寒毒,後來不知怎麼好了,莫非是你幫她將寒……”
“與她、無關。”
沈玦說話仍有些艱難,但江綰感覺到他的身體逐漸有了一絲溫度。
江綰沒再動,盯著床前撒下的一方月色。
黑暗中兩人便保持著這種陌生而熟悉的姿勢,沉默著,誰都沒有再說半個字。
一種奇異的氛圍在彼此之間纏繞流轉,卻又飄忽不定,難以捉摸。
又過了良久,晨色漸起,箍在江綰腰間的手臂漸漸鬆了下來。
沈玦放開她,除了嗓音有些沙啞,語氣仍然疲憊之外,聲音已聽起來毫無異常:
“多謝,你回榻上去吧,我再休息會兒。”
江綰心裡暈開一層說不清的朦朧情緒,她整了整衣領,起身毫不猶豫地離開。
然而才剛邁出兩步,終是沒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
男人此刻寒毒褪去,蒼白的麵色因痛苦隱忍而泛起不正常的潮紅,江綰看過去時,恰好對上他夜色中的幽深瞳眸,那眸底像是有一潭漩渦,將她深深吸住。
江綰腳步一頓,羽睫輕輕顫了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