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人(“這差了的德行都報應在子...)(1 / 2)

衛家女 三水小草 6275 字 7個月前

定遠公在朝堂上公然要世家掏錢買“通商憑信”, 這事就如一耳光,打在一眾世家的臉上既響又疼。

這一日,不知多少飛騎出定鼎門、建春門、長廈門, 往四麵八方而去。

勸善坊陳府,中書省丞相陳伯橫坐在自家淨室之中, 麵前案上擺了幾封信。

而他, 正在對著那些信說話:

“衛臻啊衛臻,你說定會讓陳家在通商一事上比諸世家更占便宜居然是這個意思!哈,給了我陳家一張五萬貫的憑條,五萬貫!定遠公實在是天下第一等慷慨之人啊!可你如此算計世家,究竟是南下之前便已有所圖, 還是南下之後見機行事?若是南下之前,那薑假仙兒多半是你的同謀,你們祖孫二人聯手從世家手裡搞出了如此局麵,還用你那皇後妹妹和兵部兩條線蒙了我等之眼, 還真以為你們祖孫成了死敵。若是南下之後……與你合謀之人就是當今聖人, 他想借通商之利牽製世家之勢, 到時世家相爭不休, 他這裝病皇帝就可以將世家逐個擊破。”

陳伯橫陳相公是一個話嘮,陳家上下也沒幾個人知道, 他年少便有才名,隻是多言聒噪一項令家中長輩不滿,壓著他不許入仕。

可他是陳氏百年家門嫡枝長子, 不能小隱隱於野, 於是, 他便用了三年終於以淨室自語之法治好了人前多言的毛病,積累經年, 才終於成了如今的“閉口相公”。

“薑假仙兒為人陰險,輕易不露痕跡,真避過了滿朝耳目提前與衛臻謀劃,怕是……怕是當年衛家姐妹決裂一事,也不過是爾等唱在禦前的一場戲。”

說完,陳伯橫自己搖了搖頭。

“兩年前北疆雪災,薑假仙兒自己是戶部尚書,卻一文錢都沒撥給北疆,衛臻她缺醫少藥,缺錢少糧,時時身在絕境,薑假仙兒真狠心若此,那衛臻看著自己一母同胞妹妹在東都當著皇後,她真的還會甘心與之共謀麼?”

“不……”

想起自家二弟信中的字字血淚,還有衛薔來東都之後的惡形惡狀,他摸了一下長須,道:

“真是同謀,衛臻你不會從自家外公身上刮銀搜糧麼?還真能一忍十幾年,就為了從世家身上要錢?”

拿起一封書信重看了一遍,陳伯橫越發覺得定遠公那同黨不是薑清玄。

“通商之事即使隻有前唐時的三成,一年也有幾百萬貫財貨往來,真讓六家分其利,就算三年給衛薔百萬之數也依然可賺大筆財貨,世家又可以通商之名操練部曲,薑假仙兒真會出計坐視世家做大?反倒是聖人……羨威而不修德,總想坐視旁人爭個你死我活,他從中漁利,皇位便是如此得來的,每三年六家可通商,這樣的主意倒像是他那半截子龍腦袋想出來的。”

這般一想,陳伯橫又歎了口氣:“先帝啊先帝,你操勞半生,算計半生,真心為你好的全被你算計死了,這差了的德行都報應在子孫身上了。”

抱怨完了先帝,陳老話癆終於又想起了定遠公。

“聖人出了此計,通商之事便是必成之事,衛臻便有恃無恐,趁機從世家刮了地皮,五萬貫一標,二十標封頂,真說起來,還算是留了幾分餘地。待東都事了,她帶著銀子回了北疆,既得了聖心又得了實惠,至於聖人與諸世家何等模樣,又與她有何關係?哈,好一個刮底搜銀的女國公啊。”

想通了種種環節,陳伯橫又嘮叨了幾句家中瑣事,罵完了隻知風雅的二弟,隻知財物的三弟,和一眾啥也不知的兒子,再罵一罵那話多到沒完還恰好被定遠公救了的伍顯文,最後抱怨了黃河水枯連魚都不好吃了,才站起身,整了整衣袍。

待他開門出去,立時有人迎了上來。

“相公,齊州呂氏與各家聯絡,想聯名上書請聖人否了定遠公的‘標信法’。”

陳伯橫緩緩搖頭,轉身指了指淨室中的茶碗,便往書房走去。

那名仆從立刻對身後等著傳信之人道:“相爺說陳家不參與此時,呂少卿此時再想反複,已然晚了。”

離開淨室,陳伯橫便又是肅正端方的陳家大老爺,朝堂上的“閉口相公”。

不出他所料,第二日,那長了半截龍腦袋的聖人就準了定遠公所奏。

呂氏等家還想掙紮,可逐利之心既在,人心自然不齊,也無人有那膽子當殿說一句“定遠公不該據有豐州”,也許,是有人想說的,可定遠公正站在殿中,長刀在腰,也就無人敢說了。

是的,搞風搞雨搞完寒門搞世家的定遠公又上朝了。

之前她從世家要了錢,今天,她要的是人。

戶部鬆了一口氣。

世家朝臣鬆了一口氣。

吏部尚書齊行謹便連忙出列道:

“國公大人,依前朝例,督府應有長史、譯長、監、吏,朝中可配長史二人,監四人,吏八人,至於譯長,也可從鴻臚寺抽調一通曉烏護語之人,合十又五人。”

穿著一身紫袍的女子看向文臣之列,道:“十五人就能建起豐州督府?尚書大人你是把我當撒豆成兵的神仙不成?”

說完,她看向了珠簾:

“皇後娘娘,既然要建邊市,自然少不了賬簿文書之事,微臣想從京中調用一批文官書吏去往豐州,還請娘娘恩準。”

吏部尚書也向珠簾處行了一禮:

“皇後娘娘,東都事務繁重,實在抽調不出文官書吏,不如請定遠公在豐州……”

定遠公冷笑一聲:“你在跟我說什麼笑話?北疆那地方跑馬十裡連個活人都見不到,我從哪裡找文官書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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