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人(“洗月姐姐,她,她是不是...)(2 / 2)

衛家女 三水小草 7280 字 7個月前

“是麼?多謝了。”聽內官這麼說,衛薔心裡有些高興,“我正怕安置不下這些女官,有了鋪蓋真是為我解了大難處,多謝胡管事了,回了上陽宮,還請替我問候一聲□□管。”

胡有才坐上馬車回了上陽宮,都已經過了三更天了,他還是沒想明白定遠公在高興什麼。

總不會真為了那幾套被褥吧?

衛薔是必要吃了藥準時睡的,天塌下來衛燕歌幾人也不能讓這些瑣事擾了自家家主的安眠,隻將一乾事情都擔了下來,將國公府一眾仆從指揮得猶如行軍打仗。

定遠公府後院原是女眷所住,原本一直空著,索性就將那些女子們都安置了進去,床上躺兩個,榻上躺一個,仆從婢女們睡的也能睡下好幾個,安置起來也不管什麼出身家世,年紀大了的讓著年紀小的,就這麼勉勉強強安置了一夜,衛清歌抱著劍指使仆從和她們一起將床鋪了,她雖然年紀不大,冷著臉也夠唬住這些驚惶的姑娘們的。

衛行歌則帶著一乾兵卒守著後院的門,沿著院牆巡邏了一圈又一圈。

第二日一早,衛行歌打著哈欠,被衛薔將一封信遞到了麵前。

“將這信送給河中府陳家的崔夫人。”

陳重遠跟在衛行歌的身後,他昨日也被安排了巡邏,反倒因為對守夜這事新奇,不僅毫不困頓,看著竟然比平日還精神幾分。

衛清歌見了,還嘟囔了一句“貓貓果然是貓貓,晚上都不用睡覺”。

“阿薔姐姐,你寫信給我阿娘,我能也寫一封一並寄去嗎?”

聽聽,才來了一段時日,寫信回家在他口中已然成了“寄去”。

“當然可以。”衛薔笑著說,“狸奴你寫寫昨日後院如何兵荒馬亂,所有人對這幾十名嬌客束手無策,連你這客居國公府的陳五郎都要熬夜巡邏,多寫點兒。”

陳重遠在定遠公府呆了這許久,除了武藝之外也多生了許多心眼,一聽就明白了衛薔的意思。

“阿薔姐姐是要我阿娘來東都?”他眼睛都亮了,“我家姐妹都極愛我阿娘,她一來定能將後宅那些女官都管束好。”

看著陳貓貓早飯也不吃先去寫信,衛薔苦笑了一聲:“昨夜看著那些女孩兒在我麵前站成一團,我立時想起從前,鶯歌、雪歌、雅歌,她們到我麵前的時候,先給一口糧,她們便能聽了我說話,這些姑娘用糧食可管不住,怕她們不夠聰明,又怕她們太聰明……她們早飯吃了嗎?”

衛燕歌一直默不作聲地站在一邊,此時低聲說道:“廚房做了湯餅,應是已經吃了。”

“將裴家姑娘請過來吧,她爹為了她身家性命幾乎都要拋下,咱們對她也得好點兒,你去看看她們住的地方,若有不妥,就讓她先和你睡一院。”

“是。”

事情都交代完了,衛薔讓自己暫時忘了後院中的繁花似錦,衛清歌端了一碗湯餅過來,是豬骨燉了雞骨,雞腿肉撕成了絲和兩個雞蛋一把青菜一並窩在上麵。

“這湯餅不像是大廚娘的做法呀?”

“我給大廚娘出了主意,用咱們北疆的吃法,湯餅另煮,放進湯裡,這樣全府上下現吃現煮也容易。”

說話的時候衛清歌撅起了嘴:“一下多了幾十張嘴,為難死人了。”

“你若是有一套好規矩,就能省了一半的心,這才是管人之法,越管事不是教過你麼,想在事前事就少。”

說完,衛薔低下頭兩口吃完了一顆雞蛋。

定遠公府的書房位於主院一側,距離後院頗遠,薛洗月拉著裴盈的手,一直哆哆嗦嗦對著前麵那人道歉:

“衛少將軍,對不住,我、我,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女子。”

“無妨。”衛燕歌如此答道,“我也極少遇到此般不是女子就過不去的坎。”

身為“坎”的薛洗月一時無言。

片刻之前,衛燕歌進了後院,她高大俊美,穿著一身男子裝扮,又有一雙藍眼一頭卷發,一露麵就如一鷹入了林,嚇得百鳥驚飛,偏偏她隻往裴盈處走來,薛洗月再淡定沉著也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隻能死死攔在裴盈麵前大聲喊著“定遠公的德行連薛大將軍都讚不絕口,怎會讓你這男人進了女眷院落!”,像一隻護著自家崽子的母雞。

直到……直到衛燕歌解了衣袍,讓她摸了一把。

從後院出來,薛洗月一路道歉,臉還是紅的,麵前這位衛燕歌她早聽兄長說過,真如傳聞中一般英雄氣概,她實在想不到對方竟然是女子。

看看自己那隻被塞入過對方裡衣的手,薛洗月的耳朵又紅了幾分。

因這一番周折,她們到書房的時候衛薔已經吃完了那碗湯麵。

穿著一身青色大袍的衛薔是站在書房門口看著衛燕歌領著兩個小姑娘進來的。

一個十一二的姑娘長得文弱秀氣,眼睛裡透著聰明勁兒,一看就知道是裴道真捧在手心的小女兒。

至於另一個,麵色素白,眉毛生的極黑,明眸皓齒,不知為何讓她覺得有些眼熟。

“國公大人,我叫薛洗月,家父是薛輝……”小心看著定遠公的臉色,她乾脆舍了一眾家事名號,直接說,“我堂兄是薛驚河。”

原來如此!

衛薔笑了:“原來你是薛大傻的堂妹。我記得皇後是讓兩京十三世家的姑娘都進了上陽宮,你……蘭陵薛氏在洛陽有宅邸嗎?”

薛洗月苦笑了一聲,道:“國公大人,我大姨母是嫁給了禮部侍郎鄭裘鄭大人,我表姐鄭蘭娘原本要定親,我是奉母命來送賀禮的。”

結果就被人當成了兩京十三世家的姑娘,一並被帶進了宮裡。

聽她說完,衛薔已然懂了。

“我和薛……你堂哥常有書信往來,他也不知你陷進了上陽宮。”

薛洗月低下頭,小聲說:“大概是鄭侍郎也未將此事告知我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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