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不護百姓,不安北疆,我...)(2 / 2)

衛家女 三水小草 8751 字 7個月前

“爾等皆欲反?因爾等殺戮百姓殘害女子?好一群麟州英豪……”

大雨打濕了一切,雨聲沉沉喧囂,人生寂寂靜默。

衛燕歌大喊了一聲:“護衛二郎!”便往阿姊處拚殺而去。

敵我懸殊,她隻盼營中其他二人能聽到聲響。

就在此時,又一道驚雷落下,一人頭飛了出來。

正是與季虯聯手造反的陳絝,他似乎是轉身想逃,被一刀搶了性命。

“爾等不服我,自可以武藝將才明刀明槍從我手中奪了將旗,可殺戮百姓、殘害女子,爾等連蠻族亦不如!也不必日日罵蠻族豬狗不如!”

雨落在臉上如血一般,一聲大喊,竟然喝得有兵卒駐足不前。

“不護百姓,不安北疆,我等聚在此處不過是禽獸!”

“來呀!我衛薔今日人頭在此,奪我項上人頭不比殘害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剛勇百倍!”

“爾等爺娘兄弟屍骨未寒!爾等在做些什麼!?”

“來呀!”

閃電劃過天際,電光火石,衛燕歌看見阿姊的臉上是在笑著的。

她渾身浴血,長刀在手,在重重包圍之中卻雙眸如電,笑顏如春花初綻,真似殺星降世。

那日雨下得太大了,幾處營房進了水,士兵驚醒,才察覺這一場惡鬥。

其他兵士圍上來時,衛燕歌找來的幾十人隻剩了十二,季虯、陳絝所帶的二百多人隻剩了幾十。

滿營兵士站在未歇的雨中,衛薔自己受了傷,她裹著肩膀沐著雨自己當眾將餘下的幾十從逆者一一審訊,又查出了一百多參與了擄掠殘害百姓的兵卒。

那一日,麟州營寨的地都被血染紅了。

經曆了種種驚變,殺了那許多昨日同袍,受了不輕的傷,這般的衛薔,衛燕歌端著藥進主帳,卻見自己她是笑著的。

“燕歌,我想清楚了,我們要有自己的鐵律,自己的法,要有能讓百姓安心的兵。”

“從今日起,我要讓衛二郎所到之處,蒼生不擾,百事皆興。”

十四歲剛有了名字的衛燕歌也恍惚知道,當阿姊動了殺念,是會笑的。

那竟也是衛燕歌眼中,阿姊第一次像個孩子。

從此,衛薔為她說出口的這一句話殫精竭慮,終於至今日她說:“北疆自己的人,自有北疆的法護著。”

北疆之法名為《定遠安民法之刑罪篇》。

第九:虐待殘害之罪,輕,杖五十,為苦力三年,重,斬,夫妻父子上下尊卑,一概不論。

於經、張浦之虐待幾乎害死房雲卿,當杖百,為苦力十年,無議,無赦。

自那雨夜到今天……恰剛過一十三年。

“如端,替我寫一封信給衛雅歌,勝邪部詢問之所守備要更嚴,一眾訊官好歹得能抵抗兩下。再寫一封信給越管事,衛行歌帶回四百八十人打散編入純鈞部,宋嶽等二十四人有功,依律擢升,宋充身有軍功卻落得這個下場,此事詳細通報全軍,令……各部至隊一級,皆借此事討論,拿出一個結果,由各文司隊長上報至越管事處。”

衛行歌回了北疆,衛清歌跟在崔瑤身邊,燕歌總是出去,給北疆寫信的事情幾乎全落在了秦緒的身上。

他倒也習慣了。

看著東都的回信,衛雅歌不禁長出了一口氣,看向坐在書案對麵的周持,她搖搖頭道:“你被劫持一次,倒讓全部上下都得重新操練起來。”

周持今年二十有四,白日的明光下,她一張微黑的臉上有些歉意,明明是二十多歲,在北疆之外都得開始給女兒攢嫁妝的年紀,周持卻生得如十**歲,鼻尖微翹,雙眼生得很圓,如今一抿嘴,像個小奶狗似的。

見她有愧色,衛雅歌道:“你倒是拿出那日欲罵敵而死的氣勢啊!為何不能安安靜靜等同袍來救!逞什麼英雄?”

自那一夜之後,這是周持挨的第七次罵,她都被罵得疲了,還是一副不願吭聲的樣子。

見她這般,衛雅歌也有辦法:“從後日起,全部上下每日負重十斤跑五裡,你十裡。”

周持的眼睛立時變得更圓了:“副將!我!”

衛雅歌不理她。

房門開著,門外一人站定,見屋內如此,忍不住笑出了聲。

衛雅歌看過去,站起來,麵色如故道:“世子。”

門外那人笑著說道:“姑母命我南下,我路過雲州來見見雅歌……”

說話間,這人看向了周持。

“這就是那罵的宋充快瘋了的小訊官?”

這人生了張桃花麵,卻一副羊皮麵具遮去了上半張臉,隻留著一雙眼睛似總是在笑的。

衛雅歌邁步走到那人麵前,恰好將周持擋在了身後:“世子南下之前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急事?”

這人就是定遠公世子衛瑾瑜,之前一直在勝州一帶隨著承影部大部活動,皇後召其南下東都,途徑雲州,才來了衛雅歌麵前。

“確實有急事。”衛瑾瑜重新看向衛雅歌那張八風不動的臉。

“嗯。”衛雅歌點點頭,一擺手,讓周持離開了。

見人走了,衛瑾瑜抬手放在了衛雅歌的臉上。

“我來找雅歌姐姐是想再學一點臉上偽裝之法。”

衛雅歌抓住了衛瑾瑜的手臂:“你這般喜與人動手動腳,到了東都豈不是被人當做紈絝?”

衛瑾瑜笑笑,毫不在意地說道:“我真是紈絝,我那皇後姑母高興還來不及,雅歌,那小訊官如此會罵人,你借了我,我帶去東都,豈不是更熱鬨?”

“勝邪部訊官不是讓你看熱鬨的。”

衛瑾瑜笑了:“我知道,雅歌看著心黑手狠,其實對部下最是疼惜,唉,我早想來勝邪部,偏偏姑母一意讓我去承影部,在勝邪部當一訊官,風吹不著,雨淋不到,多自在?”

“心黑手狠”衛雅歌終是給了這定遠公世子一拳。

如她們還年少時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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