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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麵包吃下來,費薄林發現,溫伏一直到晚自習都沒去食堂吃飯。
原來上午拚命坐在場地往嘴裡塞麵包就是為了節省中午下午兩頓飯錢。
費薄林不知道溫伏現在身上還有多少錢,也不是很清楚他日常生活費的來源在哪,不過自打上次校門外親眼目睹對方在初中生小孩子手裡掙錢後,費薄林大概猜到溫伏過的是什麼日子。
晚自習兩個人依舊是等到班上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收拾書本回去,溫伏如今徹底沒有了書包,理所應當的,他的模擬卷和筆都放在費薄林包裡。
費薄林單肩背著包,包裡不僅裝著帶回家的課本作業,還有要給謝一寧和盧玉秋充電的充電寶,以及明天早上一堆人的早飯清單。
從課桌下伸出腿往外一跨,費薄林直接邁過過道,走在了溫伏前麵。
幾步走到門口,他聽見溫伏跟上來,便一伸胳膊“啪”的關了燈。
前腳他剛要踏出教室門,後腳溫伏的肚子就在耳邊響了起來。
費薄林自顧低頭笑了笑,心想今晚的麵得給溫伏加一個蛋。
哪曉得他一條腿出了門,溫伏站在漆黑的教室裡忽然抓住他的校服袖子。
一中12級的秋季校服是藍灰相間的純棉材質,立領,收口袖子,還是闊版落肩的,因為顏色款式百搭好看,春秋可以直接當外套,冬天穿在棉衣和羽絨服裡做內搭也不違和。
今天天氣暖和,費薄林裡頭穿得厚,便直接用校服當了外套。
溫伏抓著他袖口的兩條藍杠,站在他身後不說話。
費薄林正要轉頭去問怎麼了,掌心就被塞進一堆揉得不成樣的紙幣。
塞完還握住他手背,往他那邊推了推。
費薄林低眼一瞧,手裡蜷著三十塊錢,都被捏軟了,紙幣邊角上帶著點溫伏掌心的溫度,想來是對方在晚自習握了很久。
費薄林腦補出溫伏在課上對著三十塊錢苦苦思索和糾結要不要全部上交的神色,忍住笑,故作冷漠地問:“什麼意思?”
溫伏站在黑暗裡不說話。
其實溫伏的想法很簡單,費薄林也猜到了,無非是支付費薄林收留他的這幾天的飯錢。
隻不過溫伏還存了點小心思——他企圖拿著三十塊錢收買一下費薄林,讓自己再多賴一段日子。
他不說,費薄林不問,隻要費薄林把錢收了,在他那裡就代表對方默認和同意他接著住下去。
因為他不想走。
彆的地方沒有隨便用的熱水,也沒有一躺進去就溫暖的床鋪,更沒有坐在客廳裡就能等到的有荷包蛋的臊子麵。
可是他沒有足夠多的錢。
除開飯卡裡所剩不多的十七塊六和兜裡兩顆硬幣,這三十塊是他所有的積蓄。
所以溫伏不吭聲。
費薄林見他不說話,就要把錢遞回去。
溫伏擋住了,又把費薄林伸過來的手唰一下往回推。
他單方麵固執地想,如果費薄林不收錢,就是不答應讓他再留幾天。
三十塊錢夠留多久?溫伏也不知道。
他見過最便宜的旅館是四十塊錢一天。還不包早晚飯。
不過溫伏認為自己要是把這個話直白的說出口,費薄林大概會在聽到“旅館”兩個字時就把他拎起來扔出去。
貓咪不懂事,但貓咪直覺很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