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垣離近了, 能聞到對方身上輕微的酒味兒。
看樣子這人昨晚又瘋玩去了，現在穿得還挺時尚，左耳上戴了顆藍色的耳釘。
賀垣原本遠遠就看見他來了, 走得興衝衝三步並作兩步的樣子，喊住了以後看他反而又有點兒茫然。
“賀哥。”隔了會兒, 蕭桉老實道。
“嗯。”賀垣應了聲，沒有要越過欄杆的意思, “吃午飯了嗎？”
“沒。”蕭桉往本來要去的方向看了眼, 有點兒著急，說：“你能等我十五分鐘嗎, 我馬上回來。”
賀垣皺了皺眉，還沒開口蕭桉就大步走了。
那個方向是學校的籃球場、網球場和高爾夫球場，賀垣隻以為蕭桉是事先約了朋友打球，現在過去打聲招呼什麼的。
蕭桉這種人還真是說一套做一套, 說好了回學校就見他，結果還是先約了彆人。
賀垣沉著張臉，覺得十五分鐘不算長, 便徑直靠在欄杆上等。
今天離正式開學還有兩天, 學校裡人已經比前幾天多了不少，操場上也有不少學生跑步踢球。
賀垣翻了翻素描本，等了將近十分鐘, 身後路過兩個從網球場回來的男生。
“我三好學生，一次都沒打過架。”其中一個說。
“要不要報告老師啊？這麼狠不會出事兒吧。”另一個緊張道。
“怕什麼, 旁邊這麼多人看著呢，而且開學前上哪兒找老師啊。”
“那找保衛處唄。”
賀垣有種不好的預感，轉身喊住了兩人：“有誰在打架嗎？”
這倆估計也是建院的，都認得他, 便儘可能詳細地回答道：“不知道是誰在打，在籃球場那邊，我們沒走過去看，但能聽到有人喊得特彆慘。”
兩人挺意外的，沒想到賀神會關心這種八卦，又多問了句：“你要去看看嗎？”
“不去。”賀垣謝過他倆，看似毫不在意地轉回了身去。
這不關他事兒，即便是蕭桉要打他也管不著，他隻要在這兒等夠十五分鐘。
賀垣看了眼腕上的表。
但是，萬一是蕭桉挨打呢。
待剛才路過的兩人走遠後，賀垣手一撐翻過欄杆，連忙往籃球場的方向跑。
幸好操場離籃球場很近，賀垣看見場上圍了上十個男生，特好奇為什麼沒人去攔。
等看清被打的是許小澄後，賀垣就一點兒都不奇怪了。
而揍人的是蕭桉。
許小澄被一下狠撲在地上，臉衝地紮紮實實一磕，蕭桉膝蓋抵在他背上，毫不留情地提起了他命運的後頸。
“蕭…蕭哥，我知道錯了，我、我以後再不敢了。”許小澄被揍得鼻青臉腫，估計是崩了顆牙，說話還冒血泡兒，看著很是嚇人。
“現在說這種小屁孩兒對爸媽說的話，”蕭桉冷眼看著他，“你丟人不丟人？”
“我丟人，我沒臉，蕭哥放了我吧。”許小澄的臉又被摁在地上摩擦了一下。
“趁早把照片都刪了。”蕭桉說，“再做這種缺德事兒，我廢了你這雙手。”
蕭桉聲音惡狠狠的，許小澄連忙屁滾尿流地答應，這才被放過。
然而蕭桉甫一站起轉身，許小澄就跟發了狂似的猛撲起來，爆喝著要從蕭桉身上找回來。
賀垣手一伸將蕭桉撥了過來，繼而一拳把許小澄又揍回了地上去。
看熱鬨的一看連賀垣本人都來了，全興奮地鼓起了掌。
許小澄倒地上，看清賀垣更是傻了眼，怕剛挨了蕭桉一頓，現在又得挨一頓。
“我沒讓你滾嗎？”賀垣低眼看著他。
蕭桉這會兒就站在賀垣旁邊，被賀垣一個素描本擋住了，拿眼神朝許小澄示意。
許小澄趕忙起來，半跪坐在地上：“賀哥，真對不起，你的照片我都刪了，以後絕對不會再這麼做了…”
“哼。”蕭桉顯然不甚滿意，但身前有賀垣攔著，隻能拿更凶狠的眼神警告對方。
“我如果再偷拍，我就自己剁手。”許小澄隻得發毒誓道。
圍觀的這圈人全都聽清楚了，有人還給他吹口哨鼓掌，讓他說到做到。
“滾吧。”賀垣依舊麵無表情，嫌他屁話多了。
許小澄這回才是真的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走了。
“看過熱鬨就都散了吧。”蕭桉朝圍觀的這些人說，“回去就當…”
“放心，我們什麼都沒看見。”圍觀的都認識賀垣和蕭桉，也都很懂，甚至還抱怨道：“他媽的早想打他了，我們打球他在這裡抽煙，故意燙穿彆人幾百塊的外套又不認，傻逼一個。”
一群人很快就散了，賀垣往回操場的方向走，蕭桉一直跟著，沒說話。
賀垣到他們今天碰見的地方站定，回頭看了眼蕭桉，皺了皺眉。
蕭桉看著有點兒臟兮兮的，剛和許小澄在地上打了一圈，臉上還掛了點兒傷。
“去搽點兒藥吧。”賀垣說，“你嘴邊出血了。”
蕭桉一摸，確實疼得皺眉，但他不想到校醫院去。
更重要的是，他現在身上連出校門藥店買藥的錢都沒有了。
“沒事兒，我想先回趟我租的房子，可能會有藥。”蕭桉說。
“開車回去？”賀垣問。
蕭桉像有點兒尷尬，說：“坐地鐵。”
賀垣大概猜想到他身上是真的沒錢，而且也沒把他那輛車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