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朝穿越以來,自認也算見過不少世麵,可還是在這一刻看到真實上演的動物世界後崩潰了,一連三五步直接跳了出去,扒著石壁一臉驚恐地盯著他:“你想乾什麼?!”
沈暮深看到她的反應,嗤了一聲翻個身,大咧咧地將肚皮露在外麵:“我就算再落魄,也不可能跟你一個劣等獸人有什麼,你反應這麼大乾什麼?”
“是我反應大還是你反應大!”顧朝朝看著他朝天撅,頓時一臉崩潰。
沈暮深閉上眼睛:“我是吃鹿肉的自然反應,你不也是一樣?要不是我叫醒你,你還在用腳趾勾引我。”
說完,他皺了皺眉重新睜眼,眼底是一片嫌棄:“連條尾巴都沒有。”
顧朝朝:“……”
“過來睡覺。”他沒好氣地開口。
顧朝朝梗著脖子:“你這個德性,我怎麼可能睡得著!”
“不睡算了。”沈暮深直接閉上了眼睛。
顧朝朝氣得要命,偏偏不能拿這匹狼怎麼樣,最後隻能黑著臉坐下。
“什麼狼啊,狗還差不多。”她隨口嘟囔一句。
“你才是狗,我是英勇的孤狼。”沈暮深看似睡了,卻還是在她開口之後迅速反駁。
顧朝朝白了他一眼,索性不搭理他了。
今晚的鹿肉確實大補,胃裡一直熱乎乎的,連帶著手腳都跟著暖和,即便不用沈暮深的毛發避寒,似乎也可以堅持。
她安靜地坐著,沒有要回去的意思。沈暮深的狼臉逐漸皺巴,最後終於忍不住惡劣開口:“你來不來?”
“不來。”顧朝朝很有骨氣。
“那就一夜都彆來,要是敢吵到我,我就把你丟出去。”沈暮深繼續威脅。
顧朝朝冷笑一聲:“放心,一夜都不來。”
說完,兩個人陷入新一輪的沉默。
許久,沈暮深又一次開口:“今天不來,以後也彆來,凍死也不關我事……”
話沒說完,顧朝朝已經氣鼓鼓地鑽到他懷裡了,沈暮深動了動,把身下暖熱的地方留給她,然後習慣性地將爪子搭在她身上。
一人一狼同時舒服地喟歎一聲。
“彆再勾引我。”他警告。
顧朝朝嗤了一聲:“你也彆想輕薄我。”
兩人對視一眼,再次相視兩厭地彆開臉。顧朝朝白天累了一天,晚上很快就睡了過去,反倒是沈暮深還睡不著,趴在地上發了會兒呆,視線落在了顧朝朝的臉上。
真是個奇怪的劣等獸人,想找靠山竟然找到他頭上來了,難道不知道他的毛發很奇怪?沈暮深沉思片刻,抬起爪子看了看,確定雖然臟兮兮的,卻還是能分辨出是白色的皮毛。
所以她是知道的,卻還是要跟著他。
沈暮深嗤了一聲,噴出的氣息撫過顧朝朝的臉,顧朝朝輕哼一聲,不滿地抬手堵住他的鼻子:“安靜!”
沈暮深頓時不悅,爪子扒開她的手後正要回懟,突然看到她手腕處幾道細細的傷口。
像是碎石劃出的痕跡。沈暮深想起她說自己差點死在野豬的攻擊下,頓時皺起了眉頭。
顧朝朝這一夜睡得極好,翌日醒來時,太陽已經升到了半空。她伸著懶腰坐起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沈暮深不見了。
“沈暮深?”
無人應答,空曠的山洞隻有回音,顧朝朝慌了:“沈暮深!沈暮深!”
她跌跌撞撞往外跑,一邊跑一邊找人,因為太著急,沒注意到地上斷掉的樹枝,直接摔在了地上。
雙手下意識撐地,反應過來時兩隻手心都破皮了,她頓時又氣又惱:“沈暮深你個白眼狼!狗東西!我辛辛苦苦養著你,給你找吃的,你竟然身體一好就說走就走,你還是個人嗎?!不對,你本來就不是人,你個混……”
“再罵就把你扔下懸崖!”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顧朝朝愣了愣,順著聲音看過去,就看到沈暮深早已恢複人身,黑著臉往地上丟了頭野豬。
顧朝朝茫然一瞬:“你乾嘛去了?”
“打獵。”沈暮深板著臉往山洞走,“我傷口崩開了,你把豬都扛進來。”
顧朝朝趕緊跟上他:“哪崩開了?快給我看看。”
她湊過去仔細檢查,沈暮深木著臉推開她,她又湊了過來,趕不走的樣子像一隻頭腦發暈的蒼蠅。沈暮深輕哼一聲,卻不再推開她。
顧朝朝仔細地為他檢查,發現腰上那個最深的傷口有一點滲血,其他的大傷口也是或多或少有點裂開。雖然看著嚇人,但好歹還在可控範圍內,顧朝朝頓時鬆了口氣,但還是忍不住抱怨:“你沒事打什麼獵啊,現在好了,又得個十天八天才能恢複。”
“我願意。”沈暮深閉上眼睛。
顧朝朝懶得理他,扭頭就去搬豬了,然而出去半天,最後又腆著臉回來了。
“搬不動?”沈暮深眼睛不睜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嗯,搬不動。”顧朝朝訕訕。這頭豬得有上百斤,她折騰好久都沒搬動。
沈暮深輕嗤一聲再次起身,顧朝朝看到他皮膚上抹開的血跡,想說要不還是彆搬了,但糾結一瞬還是放棄了——
外麵太潮,野豬放在地上很快就會腐爛,而他們太需要這些肉了。
……隻是要辛苦某狼了。顧朝朝歎了聲氣,等他把豬搬進來後,立刻鼓掌奉承:“暮深真棒!”
沈暮深斜了她一眼,扭頭就往外走。
顧朝朝連忙站起來:“你乾嘛去?”
“搬豬。”沈暮深頭也不回。
顧朝朝一愣:“不是已經搬回來了嗎?”
“還有。”沈暮深說著就不見了蹤跡。
顧朝朝隻好繼續等,好在沒等太久,他就又搬了頭豬進來了。
顧朝朝震驚:“你竟然打了兩頭!”
沈暮深再次離開。
“乾嘛去!”顧朝朝重複詢問。
“搬豬。”
顧朝朝:“?”
重複五趟之後,顧朝朝看著大小不一的七頭豬沉默了。
許久,她艱難開口:“你是抄了豬的老家嗎?”
沈暮深冷哼一聲,化為狼形繼續趴著。今天出去溜達一圈,直接導致他要多休息十幾天,現在四肢無力,傷口也隱隱作痛。
沒等到他的回答,顧朝朝也不急,反而因為豬山豬海心情愉悅:“我上次看阿壯他們,都是好幾個獸人圍堵一頭豬,你好厲害,自己能打這麼多頭。”
沈暮深還是不搭理她。
顧朝朝拍了一下他毛茸茸的翹臀:“真棒呀暮深!”
沈暮深眼皮一跳,終於肯看她了,顧朝朝笑眯眯的任由他打量。兩人對視許久,沈暮深評價:“你真的很勢利眼。”
顧朝朝:“……”算了,看在他勞苦功高的份上,就不跟他一般見識了。
沈暮深隨意劃了兩下火石,等山洞裡燒起篝火後再次閉上眼睛:“以後你再出去摘果子,就不用怕野豬了。”
顧朝朝愣了愣,表情突然微妙:“你……你抓豬,是因為擔心我?”
沈暮深裝死。
“你擔心我呀?”顧朝朝湊過去揉狼頭。
沈暮深繼續裝死。
顧朝朝心情愉悅,像擼狗一樣擼眼前的大尾巴狼。沈暮深起初還在無視她,漸漸的就覺得不對勁了——
她為什麼要撓他的下巴?為什麼要搓他的耳朵?最奇怪的是,他為什麼會覺得很舒服?輕飄飄的,整個狼都像踩在棉花上,舒服得簡直想抖腿?
沒等他想明白,顧朝朝就不撓了,他頓時不悅睜眼。
“我們烤個乳豬吃吧。”顧朝朝眼睛晶亮。
沈暮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