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家裡多了七頭豬,生活一下子就寬裕起來了。顧朝朝再也不用操心弄肉的事,整天除了去找點乾柴和野果,就是在山洞裡吃了睡睡了吃,連脾氣都好了很多。
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沈暮深實在是太味兒了。
也不怪他,身上的傷還沒好全,不能沾水洗澡,原本沾在皮毛上的血跡都凝固了,把毛發打成一個又一個的結,而他的體溫又很高,將這些凝固的血烘得熱氣騰騰,每次顧朝朝一進山洞,就會聞到一股說不出的氣味。
說臭也不算臭,就是不太好聞,像……濃鬱的狗味兒。
考慮到沈暮深的自尊心,顧朝朝沒敢跟他說這件事,隻是從每天倚著他發呆,變成了每天坐在洞口發呆,到最後乾脆借口出去散步,不留在山洞裡了。
她每次出去,沈暮深都十分不高興,可又不願意說,隻能板著臉看她離開,直到她回來才抱怨兩句。
兩人這種相處模式,讓顧朝朝有種和他結婚多年已無愛情、彼此嫌棄卻又為了孩子不能離婚的中年夫妻感。
而對於顧朝朝的形容,沈暮深隻是嗤了一聲:“我不可能娶一個劣等獸人,更不可能跟你生孩子,你死了這條心吧。”
顧朝朝:“……謝謝,我對你也不是很有興趣。”
沈暮深又看她一眼,沒有回應。
顧朝朝嫌他無聊,乾脆繼續出去找乾稻草。她最近收獲頗豐,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做一個屬於自己的床了,隻是有床歸有床,沒有被子,冬天一樣是要跟那匹臟兮兮的狼睡。
想到這裡,顧朝朝歎了聲氣。
“顧朝朝!”
身後傳來清亮的聲音,顧朝朝愣了愣,回過頭就看到好幾天沒見的阿壯,她頓時開心招手:“阿壯!”
“你在這裡乾什麼?”阿壯問。
顧朝朝拍了拍懷裡的稻草:“我想多找點這個,睡得好一點。”
“這有什麼用,還是得睡獸皮才暖和。”阿壯不怎麼讚同。
顧朝朝笑了笑:“最近都沒見你,是做什麼去了嗎?”
“我和族人們換了一個山頭打獵,”阿壯說完歎了聲氣,“這座山上的野豬突然被連窩端了,也不知道是誰乾的,真是太貪心了,連小豬都不放過。”
烤乳豬真香的顧朝朝:“……”
“這座山本來就沒多少大型獵物,沒有野豬之後,就隻剩下兔子山雞之類的了,我們就換了一座山去打。”阿壯笑嗬嗬道。
顧朝朝點頭:“換個山也挺好的,豹形武力值都很高,應該多打大型獵物。”
“我們族不全是豹子,還有兔族鳥族狐族什麼的,所以戰鬥力不算強,”阿壯提起這個,還有點不好意思,“就算換個山頭,也還是打打野豬之類的。”
顧朝朝驚訝:“你們不是同一個族的?”
“對,我們有些族人是身體不夠強壯,被部落遺棄,有一些則是部落遷徙的時候走丟的,反正各種原因吧,就湊到了一起。”阿壯解釋。
顧朝朝聽得眼睛晶亮:“這麼說……你們族的包容度還挺高?”
“當然,我們不會輕易遺棄任何族人,”阿壯十分驕傲,“就算生出的孩子是野獸,隻要父母不舍得殺死,我們就不會消滅,還是會當成自己的族人一樣對待。”
顧朝朝:“那……要是對方外形很奇怪呢?”
“能有多奇怪?”阿壯好奇。
顧朝朝試探:“白白的。”
“我們部落的狗族,就有白白的原身。”阿壯說道。
顧朝朝頓時眼睛一亮,還想再說什麼,不遠處突然傳來尖銳的口哨聲,阿壯趕緊離開了,隻是跑到一半想到什麼,又折了回來:“顧朝朝。”
“嗯,在!”顧朝朝立刻舉手。
阿壯黝黑的臉瞬間紅了:“你彆撿稻草了,我送你一個虎皮吧。”
顧朝朝睜大眼睛:“真的?!”
“……你要嗎?”阿壯有點緊張。
顧朝朝笑了:“你要是肯送,我當然要。”
那得多暖和啊!她也不想單方麵接受贈與,實在是現在日子難過,大不了拿到虎皮之後,等過段時間沈暮深恢複了,讓他去抓些東西當還禮。
顧朝朝正盤算著,阿壯的臉更紅了,鼻尖上也沁出了汗。
他這反應好像中彩票一樣,顧朝朝眼底閃過一絲疑惑,還沒等開口詢問,就聽到他緊張道:“好,那晚上你再來一趟,我把虎皮送給你。”說完,一瞬化形跑了。
顧朝朝看著他矯健的身影一瞬間鑽進叢林,頓時心情極好地回到山洞。
山洞裡,臭臉大野狼在嗅到她身上的味道後,臉頓時更臭了:“又是豹子味,難聞死了。”
“我覺得還好啊。”跟你比,都是香的了。
沈暮深沉下臉:“你味道不散完,今晚彆跟我睡。”
顧朝朝聽到他又拿這個威脅自己,再想想阿壯說要送自己一張厚實的虎皮,當即有了底氣:“不睡就不睡。”
沈暮深更生氣了。
兩人又開始莫名其妙的冷戰,顧朝朝低著頭,仔細擺弄自己的小床,沈暮深則趴在地上生氣。
許久,還是沈暮深先開口:“你看上那頭豹子了?”
“我是劣等獸人,哪配得上普通獸人。”顧朝朝陰陽怪氣。
沈暮深不高興:“我問的不是這個。”
“我跟他是朋友。”顧朝朝回答了他的問題。
沈暮深靜了靜:“既然沒看上,就彆走太近。”他從很早之前就發現了,顧朝朝一點常識都沒有,很多時候都把握不好分寸。
顧朝朝聞言不悅:“我就不能有朋友了?”
“獸人之間交什麼朋友,他的雄性氣息很重,一看就是對你有想法。”沈暮深評價。
顧朝朝樂了:“他還能有你的雄性氣息重?”這味道都快溢出去了。
她本意是嘲笑他,可這話落到沈暮深耳朵裡,就成了彆的意思,狼臉頓時泛熱,幸好有厚厚的毛發遮住,這才沒暴露他的異常。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傍晚,沈暮深剛把肉拿出來準備烤,顧朝朝就要出門了。
“晚上出去做什麼?”沈暮深皺眉。
顧朝朝敷衍:“沒事沒事,我很快回來。”
她怕沈暮深阻止她出門,就沒敢說自己是去找阿壯。
沈暮深還在訓斥她,她卻當耳旁風,一溜煙地跑到了今天遇到阿壯的地方。
阿壯早就等在那裡了,看到她來眼睛一亮,當即把毛毯一樣的虎皮遞過來。顧朝朝趕緊接住,隨即震驚了:“這麼好的皮子?你哪來的?”
“我爹娘給我的。”阿壯臉紅紅。
顧朝朝蹙眉:“爹娘給的?那不行,我不能要。”
阿壯一聽急了:“我也可以自己打的,等過段時間我徹底成年,肯定有能力打到……”
“我不是那個意思,”顧朝朝哭笑不得,“是覺得太貴重,不敢收。”
“不貴重不貴重,你收下吧。”阿壯說完就溜了,根本不給她再拒絕的機會。
顧朝朝張了張嘴,盯著虎皮無言許久,最後隻能抱著回到山洞。
“再晚回來肉都沒……”沈暮深話說到一半,看到她懷裡的虎皮臉一黑,“哪來的?”
“阿壯給的。”顧朝朝隨口一句。
沈暮深蹭地一下站了起來,龐大的身軀猶如小山一般,後背的毛發根根豎立,連牙都齜了出來。
顧朝朝嚇了一跳:“怎、怎麼了?”
“你不是說沒看上他嗎?”沈暮深皺著鼻子一臉凶光。
顧朝朝呆滯:“沒、沒看上啊。”
“那你收他的皮子!”沈暮深發火。
顧朝朝遲鈍地眨了眨眼,後知後覺地感到不對:“不能……收嗎?”
“獸人之間贈與皮子,是定下婚約的意思。”沈暮深生氣。
顧朝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