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演奏(2 / 2)

冬夜炙吻 陳以墨 6275 字 3個月前

顏麵儘失,自尊也在這一刻被碾碎。

文淵盯著聶霜,唇角仍保持著得體的笑,眼神卻像淬了毒的刀子,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琴聲止,聶霜起身,從容淡然地開口。

“這首《離人淚》送給外婆,也送給在座的各位,希望大家在往後的生活中,少離彆,多歡聚。”

這首曲子她練了近二十年,每個音符都早已融進了骨血。

哪怕這些年她早已不再鑽研琴藝,但《離人淚》依舊是每日清晨,雷打不動的功課。

隻是...

聶霜望著台下,在沸反盈天的呼聲中,她隻覺被無限的孤獨包裹。

那種孤獨來自於遙遠的時空。

是她眼睜睜看著一名演奏家,常年在理想與現實中撕裂自己,衷愛的曲子不見天日的孤獨。

是蒙塵的珠玉再見天光,作者卻早已塵歸塵土歸土,無法再證身後事的孤獨。

心底百味雜陳。

如果父親知道這個最初的,他最衷愛的版本,依舊會得到大家的喜愛,他會不會為自己的妥協感到後悔和遺憾?

燈光乍亮。

抬眸的瞬間,她恰好撞進傅聿時的瞳仁中央。

百人的宴會廳,唯獨他們兩個目光交彙。

他目光極靜,極深,屏蔽了周圍的一切喧囂。

不再是無波無瀾,也不再讓人捉摸不透,那眼底顯而易見的欣賞中,帶著微微的震驚。

這一刻,某種從未有過的滿足,在聶霜心底劃過。

同修複好一件瓷器,受到客戶嘉獎時的快樂不同。

電光火石之間,她隱約明白了那種鼓動著她上台的情緒是什麼。

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帶了占有欲的,較量。

是她不該有的情緒。

心底升起的那場颶風,被她悄無聲息壓製了下去。

下了台,聶霜並未留戀那些掌聲,而是目標明確地朝文淵走過去。

“答應你的事,我已經做到了。”她提醒對方,“我朋友的事,你是不是也該解決下。”

被餘熱未消的無數雙眼睛盯著,文淵不敢公然發作,瞬間轉換了笑臉,彎起唇角。

“聶霜姐你放心,我文淵也是個說話算數的人。”

盯著她看了兩秒,聶霜微微點頭,不再多言。

回到席間,煙雨的人便圍了過來。徐若拽住她胳膊,一臉亢奮。

“聶霜姐,你到底還有什麼技能是我不知道的。”

聶霜將手搭在她肩膀上,“糟了,這下底細全露完了,一點神秘感也沒了。”

李早倒是對聶霜的琴藝略知一二,但今日聽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煙雨這座小廟供了尊大佛,他連說話都更有底氣了。

“哪天煙雨要真垮了,咱是不是在美食店之外,又多了條路了?”

“傻子說什麼呢。”蘇行知拍了下他後腦勺,又遞了杯水給聶霜。

她還沒伸手去接,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已經將另外一隻水晶杯,遞到了她麵前。

見她發愣,傅聿時的手又湊近了些,眼裡寫滿了勝負欲,再沒了往日的禮讓。

聶霜看了他一眼,不知他此刻為何會如此幼稚,但不管她喝誰的水,都顯得有些厚此薄彼。

正猶豫,徐若已經接過蘇行知那杯,仰頭一口氣喝完了。

“辣椒吃多了,好渴啊。”

在傅聿時帶了些侵略意味的眼神中,她終究接過他的水,“謝謝。”

一旁的蘇行知卻突然提醒她:“對了小霜,照片還看嗎?”

“要看的。”不知為何,聶霜此刻心情忽然變得很好,“聽說這許願塔有個悲情的傳說......哎傅聿時你乾嘛?”

“奶奶叫我們過去。”

他湊在她耳旁,姿勢親密地低語,然後光明正大去牽她的手。

被他拉走前,聶霜忙扭頭對蘇行知交代,“行知哥不好意思,我等會兒再來看。”

傅老太帶著她認人,都是些傅家的世交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