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周姑姑說的,貴妃每次都拿於姑娘做筏子,在皇上跟前裝委屈扮可憐,最後風光的是椒房殿,得名聲的是貴妃,你就一順帶的。你倒是想想,於姑娘好好兒的,貴妃可曾真怪過她,是不是每次罰完,反而對她更好了?
我一看於姑娘那忍辱負重的小樣兒,還文縐縐的不愛說人話,八成是朵小白花。指不定是你差遣她,還是她背地裡消遣你呢。於姑娘要是朵小白花,那你母妃就是朵老白花。
不僅拿於姑娘做筏子,也拿你當槍使呢。成就了老白花的慈母心腸,你的刁蠻名聲可不是越來越黑,還越來越好用了?皇女不愁嫁,名聲好壞無所謂,貴妃也算物儘其用,或許並非不疼你,但還是差了點火候。
你彆急著炸毛,你要覺得我說得不對儘管反駁。反駁無能就仔細想一想,看是我危言聳聽,還是你當局者迷,自以為是的體麵其實是海市蜃樓。左右你是說不過我的,動嘴不如多動動腦。”
七皇女竟真的呆立不動,一臉震驚道:“小白花是什麼?”
“重點雖然錯了,但能不恥下問,孺子可教也。”念淺安搖頭晃腦,活動了下筋骨,“你隻要知道,不管是老白花還是小白花,都不是好東西。不是真心為你好的,隻想踩著你上位利用你博取同情的,都是白花。
聽不懂不要緊,我說得簡單直接點:隻會慫恿你、利用你乾壞事,卻不和你一起下場乾壞事的,都不是真心為你好。你所謂的疼啊寵啊都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做不得數。”
她所說所講仿佛一道道驚雷,劈得七皇女外焦裡嫩,兩臉震驚道:“母妃最在乎父皇,其次是四哥和八弟,從來不過問我在女學和外頭的事……”
話一出口才驚覺漏了底氣,忙打住不語,心下即驚且疑。
且不說母妃如何,她身邊的奴才對於海棠倒是好聲好氣,她每次發作於海棠,奴才們事後常為於海棠說話,宮裡宮外都說於海棠淑靜大方,她才不會為於海棠做臉,奴才們如此,竟真是母妃的意思?
以前是沒人點醒,現在細細回想,隱約覺得念淺安說的不無道理,心底有個聲音卻倔強而彷徨的不肯承認。
七皇女瞪著念淺安,眼睛隱隱發紅,“你彆想巧言令色地再蒙騙我,我才不信你的話!”
“瞧我們小野貓又快哭了!真是弱小可憐又無助。”念淺安化身知心大姐姐,繼續忽悠道:“你不信我,我倒是信貴妃對你隻有一半真心,倒把你身邊的狗腿料理得很有眼力介,越發襯托得你像個悶頭亂撞的出頭鳥。
哪兒像我啊?不計前嫌又苦口婆心地和你說這些,才是真心為你好。你不用和我講輩分,我跟你講講親戚情分。咱倆化乾戈為玉帛,以後你跟著我混,我教你怎麼做貨真價實的第一皇女,怎麼樣?”
邊說邊暗暗咂舌。
得寵貴妃什麼的,聽著就覺得炮灰概率不輸奸臣。
要想魏家好,就得拉個份量相當的做備胎。
薑貴妃是個好人選。
除非薑貴妃真不是奸妃,否則她絕對會想儘辦法推薑貴妃出來頂魏家的缸。
以後如何還是兩說,反正多一手準備多一份把握,七皇女這熊孩子還不夠資格當閨蜜,先收服了當個小跟班,湊合著用吧。
多個盟友總比多個敵人好。
何況這盟友還是枚天知、地知、她知的暗棋。
念淺安嘿嘿詭笑,盯肥肉似的饞七皇女,“我外頭有人,你跟著我混不虧。想做個實至名歸的皇女,不想我看不上你個虛把式,就跟著我學唄。”
她外頭有個柳樹恩做幫手,七皇女自然不知,倒真心怕了她的“胡攪蠻纏”,梗著脖子道:“我憑什麼跟你學,你能有什麼好心!”
“我以前那麼熊,照樣得宮中偏寵、爹疼娘愛,你不跟我學,永遠彆想比得過我。”念淺安瞎扯淡不臉紅,“棋逢對手才有意思嘛。你現在這虛頭巴腦的樣兒,來一回我弄哭你一回。想贏我?先練到和我相同級彆再說。你隻說要不要我教你吧。”
從沒有人像念淺安,敢這麼對待她,和她說這些誅心的話。
衝擊太大。
七皇女的三觀早就瘋狂搖擺,彆的不肯承認,隻承認棋逢對手這四個字沒錯:讓念淺安心服口服,才不失她尊貴皇女的身份。
她才不和念淺安計較!
如果能利用完念淺安再狠狠踹開,豈不是更大快人心?
七皇女大覺可行,勉為其難道:“說吧,你能教我什麼?”
“教你怎麼挽回名聲,得皇上貴妃真心看重唄。”念淺安清了清喉嚨,“我洗心革麵了,你也得跟上不是?先給我倒杯茶來,跟你個腦子不靈光的說半天,口渴。”
七皇女暗道小不忍則亂大謀,黑著臉拎起茶吊子,倒茶倒出了下毒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