俆之珠卻是小胖臉一黑,噘嘴恨恨道:“爹爹沒有喜酒可以給念六姐姐喝!不用等那一天了,珠兒也不想知道小公主病是什麼意思了!”
念淺安聞言越看俆之珠越覺得可樂。
都是熊孩子,俆之珠可比七皇女好逗多了。
“行了,我知道你不耐煩見我,我和你也沒有話說,都彆乾巴巴的硬聊了。”念淺安端茶送客,“病你已經探過了,靖國公夫人的好意我也收到了,你回去可以跟你祖母交差了。好走不送啊,小公主病。”
俆之珠聞言眼睛一亮,隨即露出糾結神色,似覺得念淺安說話挺識趣,又似不喜念淺安這樣直白無禮,晃著小短腿不做聲。
單懷莎見狀一笑,彎身替俆之珠抻了抻裙擺,輕言細語提醒道:“大姑娘出門前是怎麼和姨母約定的?大姑娘可是和姨母說好了的,你代姨母好好探望念六姑娘,姨母就讓世子爺回來後親自來接你回彆業,對不對?”
“對!珠兒和祖母打過勾勾的!”俆之珠不晃小短腿了,規規矩矩地坐好,斜睨著念淺安道:“珠兒幫祖母跑腿,祖母就讓爹爹帶珠兒去莊子上看小馬。珠兒不走,珠兒要等爹爹來接珠兒。”
“世子爺一早出門送客,城裡東郊打個來回,想來也快回來了。”單懷莎直起身子轉向念淺安,儘心儘責地接話道:“姨母已經知會過世子爺,讓世子爺回來後直接來這裡接大姑娘。為免兩頭錯過,白惹我們大姑娘失望,隻怕還得叨嘮念六姑娘一會兒,還請念六姑娘行個方便。”
徐月重送的客,難道是柳樹恩?
念淺安眼珠一轉,突然頓悟了。
莫非裴氏突然對她這麼熱情,是假借她的名義和地盤,正好拿個合情合理的由頭框住俆之珠,然後讓俆之珠和徐月重父女倆私下多處處,緩和下俆之珠的心結?
貌似古代如魏父那樣疼她寵她的父親,真心不常見。
裴氏這麼費心“撮合”徐月重和俆之珠,說得通。
現在回頭再看單懷莎,從頭到尾都很能做俆之珠主兒的樣子,難道單懷莎的陪同也是裴氏促成的,是裴氏心中的未來兒媳人選之一,有意讓單懷莎和徐月重父女也私下多處處?
念淺安自以為真相了,對探病一行人頓時有了新認識。
沒覺得被人利用不爽,隻為裴氏的良苦用心而感歎,遂也不急著趕人了,從善如流地應下道:“方便方便,你們隻管等徐世子來就是了。不過我這莊子才剛收拾過,沒什麼花花草草可以賞的……”
彆說能看能用的花草都被她摧殘光了,就連暖房四季養著的水仙盆栽,也因為她一句內涵劉青卓的話,給禿嚕個一乾二淨。
念淺安想到這裡話鋒一轉,慫恿俆之珠道:“倒是後頭園子裡堆著一坨準備扔掉的水仙花。小公主病見過水仙花沒有?根莖和大蒜頭是親生的,長得沒兩樣,小公主病要是想漲知識,我讓人帶你去瞅瞅?”
俆之珠聞言表情淩亂,一時顧不上自己已然被坐實的新綽號,瞪圓眼睛問,“珠兒知道水仙花!水仙花明明很漂亮,大蒜頭是什麼,也很漂亮嗎?”
念淺安忍俊不禁,養尊處優的熊孩子可真好忽悠!
要她留客多待會兒可以,要她長時間陪俆之珠尬聊就算了。
趁早打發走兩廂都清淨。
於是扯淡不臉紅地繼續慫恿道:“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你要是有興趣,可以嘗嘗水仙花的根莖是否和大蒜頭也是一個味兒。小孩子好學是好事兒,我表示讚同。”
俆之珠頓時警覺,轉頭問單懷莎,“姑母,大蒜頭是什麼味兒?”
大蒜頭之類的當然不是什麼稀罕物,但大多富貴人家隻吃其味不見其形,入菜提味也要講究雅觀二字,竟難得在飯桌上瞧見活生生的大蒜頭。
單懷莎似不願當眾說這類上不得台麵的東西,略帶嗔怪地笑看念淺安一眼,哄俆之珠道:“我也說不清楚,不如我陪大姑娘一起去看看?”
俆之珠邊點頭邊跳下高椅,邁著小短腿由單懷莎牽著,拉上連翹就往後頭園子裡去。
一副急於驗證念淺安說的是對是錯的小模樣。
熊孩子總算有點小屁孩樣兒了!
念淺安摸著下巴笑,做請道:“徐媽媽坐。”
念媽媽見隻剩下徐媽媽一個,忙搬來錦杌子,邊看茶邊解釋道:“媽媽彆怪我們姑娘說話沒個分寸。實在是徐大姑娘招人疼,才忍不住說笑幾句。彆說有單姑娘和連翹跟著,就是莊子裡的下人,也不會真看著徐大姑娘亂吃什麼東西。”
“老奴曉得念六姑娘是個說話爽直的,哪裡是沒分寸?”徐媽媽欠身接過茶盞,捧在手裡笑道:“若是不放心,老奴也不會由著大姑娘自在玩兒去。”
所以特意留下來沒跟出去,是想表個態,不介意她明目張膽地忽悠俆之珠?
“徐媽媽才是真爽直。”念淺安回拍馬屁,想到單懷莎那一眼嬌嗔就抖了抖,“倒是貴府這位單表姑娘,生怕我教壞小公主病似的。”
徐媽媽見她人前人後一個調調,不禁笑彎老眼,忽然搖頭歎道:“老奴……倒要跟念六姑娘正經告一聲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