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錯過了時七臉上一閃而過的複雜表情,隻聽見他說:“我知道了,你平時跟江商搭檔,習慣了他善解人意,什麼都知道……是我還不夠格。”
他語氣平靜地說完這一番話,默默轉過了身。
夏驕陽一愣,睜開眼的時候正好看見時七形狀好看的後腦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愣是在這後腦勺上也看出了一絲委屈。
夏驕陽好笑地搖搖頭,哄他似的挨過去一點:“我跟江商物種不一樣,腦電波接不上,他能懂我個什麼。不過要是他在,現在我也不用這麼擠。”
時七又轉過來了,盯著他:“因為他不用被監視,可以去隔壁住?”
“不。”夏驕陽臉色嚴肅,“因為我跟他熟,可以欺壓他,我會讓他睡地板。”
時七似乎心情好了一點,他盯著夏驕陽看了一會兒,總算是滿意地閉上了眼睛。
他閉上眼睛睡覺的時候倒是看起來乖巧得很,夏驕陽忍不住笑了一聲:“你怎麼回事啊,跟個小陀螺似的,睡覺還不老實,一會兒翻過來,一會兒翻過去。”
眼看著時七睫毛顫動又要睜開眼,夏驕陽怕麻煩地一把捂住他的眼睛,主動求饒:“我就是管不住我的嘴,我不說了,你快睡覺吧。”
時七的睫毛掃了掃夏驕陽的手心,最後還是沒有吭聲。
夏驕陽緩緩收回了手,整個房間沒有人有響動,立刻安靜下來。
就在夏驕陽以為能睡覺了的時候,錢世豪顫巍巍地開口:“你們、你們睡了嗎?”
夏驕陽無言地睜開眼:“沒有,乾嘛啊?想知道我們睡了好趁夜逃跑啊?”
“不不!”錢世豪連忙否認,“房間裡的紙都收起來了,我哪有本事跑啊?”
“哦——”夏驕陽拉長了音調,“那是沒本事跑,不是不想跑啊?”
錢世豪不敢吭聲了。
……
夜半,牆上的指針指向淩晨四點,單人床上的錢世豪忽然動作輕緩地坐了起來,他輕輕喊了一聲:“你們還醒著嗎?”
房間內安靜得隻剩平穩的呼吸聲,錢世豪等了一會兒,沒有人回答,這才站了起來,又輕聲輕腳地問了一句:“我想上個廁所——”
沒人應答。
他大著膽子探頭看了一眼,確認隔壁雙人床上的所謂“研究員”們正在毫無防備地呼呼大睡。
他總算放下了心,拍了拍胸口出了一口氣,伸手按在了窗戶上,儘管夏驕陽收走了房間裡的紙也拿走了他身上的剪刀,但隻要他的能力還在,他就不會缺紙用。
玻璃窗戶在錢世豪的能力作用下,很快變成了紙糊的,他十分謹慎,為了防止弄出聲響,用手指沾了沾水杯裡的水,一點點把這扇紙窗戶扣了下來。
之後他抱起床單,擰成一股麻花一樣的粗繩作為助力,幸好夏驕陽開的房間不高就在二樓,不然單憑一床被單可能還要費點力。
這期間他一直關注著隔壁床的兩人,除了夏驕陽翻了個身把他嚇得不敢動彈以外,兩人並沒有任何要醒來的預兆。
錢世豪動作輕巧地翻出了窗戶,轉身毫不猶豫地消失在月色裡。
就在他翻身離開的一瞬間,夏驕陽猛地坐了起來,饒有興致地看著和偷電梯現場痕跡一致的窗口。
時七也睜開了眼,一雙眼裡一片清明,一看就是壓根沒睡著過。
“喲,這麼巧,你也裝睡呢?”夏驕陽把他壓在自己腿上長腿拎開,踩著拖鞋到窗口看了一眼,“我就覺得這小子表麵裝慫,肚子裡壞心眼不少。”
時七語氣篤定:“你是故意讓他跑的。”
“那當然,為了順藤摸瓜啊。”夏驕陽笑起來,打開手機,一個紅色的小點正離開了酒店,朝著H市郊外飛奔而去。
剛抓到錢世豪的時候,夏驕陽就在他的背包裡放了定位器。他就知道,錢世豪怎麼也不會舍得把他那個裝著大量現金的背包丟下的。
時七也站到了他的身邊:“你覺得他還有同夥?”
“當然了。”夏驕陽伸了個懶腰,看起來並不著急,他懶洋洋地穿好衣服,“畢竟之前他逃跑的時機也太巧了。”
“如果沒有一個消息靈通的同夥給他通風報信,他為什麼早不跑晚不跑,偏偏在我們進入H市當天匆匆忙忙跑了?”
時七:“也就是他的這個同伴,得是知道研究所存在的人。”
夏驕陽忽然扭過頭對著時七笑:“對,比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