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隻體型不小的黑色大鳥,全身像烏鴉一樣烏漆嘛黑的一片,正用黑色的喙叼著一顆閃閃發光的果子。
“非侑。”符淵說。
原來這隻黑鳥就是那個非侑,安稚心想,不知道他口中的果子是不是青霄的秘寶希音。
符淵的第二道光箭已經射上去了,黑鳥見被發現了,振翅飛起來,動作迅捷地躲開,在空中掉了個頭,撲棱著往洞外飛去。
“我來。”南沉說。
轉眼間,他就化成了一身雪白的雪鴻的樣子,翅膀一振,直上洞頂。
一隻純黑,一隻純白,兩隻鳥在天上鬥了起來。
怕誤傷到南沉,符淵也不再插手,隻在下麵觀戰,但是手一揮,就在出口那邊封上了一道從上到下嚴嚴實實的光網。
安稚知道,符淵這是怕兩隻鳥打到外麵去。
非侑萬一往外跑的話,南沉肯定要追,他比二哈還神奇,一撒手放出去說不準就找不著了。
還是把兩隻鳥都關在這裡慢慢較量的好。
非侑的實力和南沉不是一個數量級的,沒多久,南沉就明顯占了上風,口中吐出一道和符淵剛剛一樣的光箭,直射非侑的翅膀。
非侑驚慌失措地往旁邊一躲,一不留神,口中銜著的果子掉了下來。
發著微光的果子從天而降。
果子掉下來的一瞬間,地上所有的藤蔓都不再假裝和符淵他們纏鬥了,一起向果子飛撲過去。
發光的果子被無數藤蔓們在空中接住了,一點都沒摔壞。
果子一到手,藤蔓們就不再理會符淵他們幾個,全都沿著岩壁飛速地往上爬,一起向空中的黑鳥攻了過去。
安稚心想:那枚果子未必是希音,更像是非侑叼在嘴裡,用來威脅藤蔓的東西。
不知道是什麼寶貝。
非侑脅迫著果子時,藤蔓們假裝和安稚他們打架,實則一路引著他們來到這裡,非侑手裡沒果子了,藤蔓就對他不客氣了。
安稚把目光從天上的戰場移開,又瞥了一眼藤蔓接果子的地方,一瞥之下,嚇了一跳。
被很多藤蔓托舉著的,不再是一枚會發光的果子,而是一個人。
是一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絕美少年。
他長著一雙黑得沉甸甸的濕潤的眼睛,烏黑而柔軟的長發披著,穿了件鬆散的綠袍,赤著一雙玉足,正坐在巨藤搭成的平台上,仰頭觀戰。
他好像感應到安稚在看她了,轉頭看向這邊,對安稚笑了笑。
一根幼嫩的細藤立刻從草叢裡悉悉索索地鑽出來,頂端舉著一朵藍色的小花,遞到安稚麵前。
路上的小藤原來是他。
安稚接過花,聽到天上淒厲的一聲鳥鳴,連忙抬頭看。
是非侑。
他本來就遠遠不是南沉的對手,現在再加上無數粗藤攀附在岩壁上,隻要看到他靠近,就毫不猶豫地向他抽過去,左支右拙,萬分狼狽。
一個不留神,就中了南沉的光箭,半邊翅膀立刻冒出燒焦的黑煙,從天上滾落下來。
黑鳥一落地,就變成一個穿著黑袍的瘦高男子。
無數根巨藤立刻一起向他飛爬了過去。
非侑火速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
是一顆明亮的白色光球,他把它托在手上,放在嘴邊。
他仿佛對著它輕輕叫了一聲。
連安稚都感受到了非比尋常的震動。
一陣無形的衝擊波壓了過來,離得最近的藤蔓們立刻被震得稀碎。
安稚驚詫地看著,心想:這是什麼神奇的超聲波武器?
能把東西震得粉碎,這光球才是希音吧?
非侑震碎了離得最近的藤蔓,解了燃眉之急,就把希音對準符淵和安稚他們這邊。
符淵立刻在安稚他們麵前立起了一道和剛剛一樣的光網。
在強大的衝擊中,光網粉身碎骨,不過安稚他們毫發無傷。
非侑不等看到光網破碎,就把手中的光球對準還飛在天上的南沉。
符淵趁這個空檔,像捕食的大貓一樣敏捷地向非侑竄了過去,邊涯也握著彎刀跟上。
然而奇怪的事發生了。
不等非侑用光球,光球就從他手中浮了起來。
它目標明確,向著安稚的方向飛了過來。
光球像子彈一樣直衝安稚,在符淵回身乾涉之前,安稚眼前一花。
然後發現自己就站在原地,什麼事都沒有。
衝過來的光球卻不見了。
安稚原地轉了一圈。
咦?希音呢?
然後萌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那個希音,該不會是跑到她的身體裡去了吧?
連非侑都莫名其妙地傻站在原地,舉著空空的手,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他還在發怔,沒回過神來,符淵已經到了他眼前,一招掃過去,非侑就倒了。
周圍無數的藤蔓立刻爬過來,蛇一樣紛紛纏上他的手腳和脖子,把他高高地舉到空中。
幾邊的藤蔓一起用力,好像打算把他當場五馬分屍。
符淵轉過頭,對安坐在藤台上的少年說:“能不能留他一條命?”
藤條們立刻鬆了。
少年開口了,他的聲音有點澀啞,好像很久都沒跟人說過話。
他問符淵:“為什麼?他敢趁我睡覺的時候進島偷襲,還要挾我幫他,不該死麼?”
符淵答:“因為他還是彆人的殺父弑母仇人,我答應過,一旦抓住他,就把他交給他處置。”
安稚知道,符淵說的人是盛容。
看來當初攝政王非侑為了奪權,竟然殺害了盛容的父母。
少年輕輕笑了一聲,“好。那給他留著好了,他殺得一定比我好。”
藤蔓把非侑放了下來,不過還是纏著他的手腳,大概是怕他逃跑。
邊涯好奇地看著少年,忍不住問:“你是誰?是這些藤蔓的妖麼?”
“不是。”少年答,“我就是這座島。”
他站了起來,“我叫天藤,我是天藤島的靈魄。”
這座島竟然是活的。
少年從藤台上緩步走下來,白玉般精雕細琢的赤足踩在綠色的藤蔓上,每邁一步,周圍的藤蔓都自動聚攏過來,搭成他向下走的階梯。
他下了藤台,身後無數藤蔓跟著他,在空中蜿蜒伸展,如同開屏的雀尾。
他直接走到安稚麵前,黑玉般的眼眸凝視著她,問:“你要不要……做我的寵物?”
安稚:?
少年望著安稚。
“從你剛剛一上島,我就看到你了,牽你的手時,我的靈元從未有過的舒適。這島上隻有我一個,沒人說話,一直都很寂寞,你願不願意留下來陪我?”
符淵從他那一大段話裡聽到了關鍵詞,“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