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女用最後的綿力抓住紅羅賓的手腕。
“彆……彆管了。”
冷汗匝滿了年輕女性的額頭,每說一個字就要急喘個不停,鐵鏽衝破喉管,卻連咳嗽的力氣都沒,任由血液順著唇角流淌。
小地圖裡,至少三十個小紅人守在樓下,他們以極快的速度向他們靠近,這裡不過三樓,不肖倆分鐘他們就能麵對麵。
不能留在這兒,若打起來,她就是紅羅賓的累贅,更何況她還沒有無私到可以說出“你先走我來拖住他們”這種電影主角兄弟才會說的話。
“帶我離開這兒,”她嗆了一口,“快來不及了……”
紅羅賓立刻意識到事態嚴峻,他摘掉披風環過對方的胸口使勁打了個結,接著摟過她的腋下,小心護好她的後背,子彈沒打穿,還在體內,這是最大的壞消息。
隻要稍有處理不慎,它可能會穿過心臟。
他剛跳出陽台,就有不速之客闖進客廳,他們身穿聯邦製服,一瞬間將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他們。
絢爛的槍火不對任何留情,刺穿黑暗。
[你還有倆分鐘。]謝謝阿奇的提醒,阿瑞拉在心底翻白眼。
冰冷的寒風宛如死神亟待的雙手,興奮地帶走瀕死之人身上的體溫,失溫是走向死亡的第一步,心跳加速提高血流速度,加劇出血的身體不久後便會休克,而她現在已開始覺得頭重腳輕,根本堅持不到醫院。
她不可能死在這兒。
她絕對不會死在這兒。
阿瑞拉屏住最後一口氣,打開背包。
……
再度睜開眼時,一個模糊的黑鹵蛋慢慢聚攏,最終形成一張臉;見她醒來,男孩睞了睞雙眼,虛驚一場地捂住眉角,半晌才板著臉,嚴肅地說:
“你在十分鐘前心臟停跳,子彈進了你的心臟,但再檢查時它已經不見了。”
他吸了口氣。
“你是超能力者?”
她現在應該是在某間私人診所,消毒水的味道氤氳空氣,阿瑞拉聞言下意識摸向胸口,【肯尼的套頭衫】表麵上與普通紅衛衣差不多,隻是沒有標簽與品牌logo。
和想象中一樣,這件衣服是複活道具。
阿瑞拉可沒忘記它是一件受詛咒的衣服,連忙脫下來丟進背包,生怕沾上什麼臟東西。
“我說我其實是溫子仁宇宙的鬼修女你信嗎?”
對於她的詆毀,阿奇立刻不滿地在腦子裡大吵。
紅羅賓一臉無語,“……你在把狗血劇當生活?”
“那你承認你是有錢人家的傻兒子,大半夜不睡覺,穿上披風跑到街上玩角色扮演,咱們半斤八倆啊兄弟。”
她的瞎話讓剛才還滿麵嚴肅的紅羅賓臉變臭了,他不是類似紅頭罩的全包式麵具,暴露的嘴角癟得能和放壞了的橘子相提並論,阿瑞拉得逞般翹起嘴角。
這不能怪她,她有種預感,阿奇不會讓她把真相說給紅羅賓,所以對不起啦救命恩人。
小地圖裡顯示坐標沒離開東區,但紅頭罩在六條街的距離之外,以極快的速度保持移動,這代表他正在追逐開槍者。
紅羅賓的沉默不知道在想什麼,阿瑞拉也管不著,索性重新蓋好被子躺回去,她才懶得與一秒十八個心眼的人講話,紅羅賓頭頂的情緒tag都趕上熱搜了,一秒十條,至於紅頭罩?
他與紅色敵人的速度越來越遠,相信很快就會放棄,回來找她。
“我能問問,你為什麼要找喬尼?”
提姆不會執著在一個問題,這不是審訊,他需要拿到信息,任何信息,他自詡善於總結,找到問題,求證過程,直擊破綻,得到真相;不是所有十三歲兒童都能偵破都市傳說披風之下的真實麵貌,在這方麵上,他還算自信。
女孩的目光斜過來,與一般提到私事便擺出拒人千裡的陌生人不同,她將嘴唇抿成一條細線,提姆不確定這是否代表妥協或者拒絕,微表情理論在這兒不起作用。
幾個呼吸,修女的眉頭豁然擰緊,手指曲折成拳頭,用力掀掉被子,腳剛踩上地就忙不迭往外跑。
“嘿!”提姆不得不跟上這姑娘的步伐。
這種事應該讓家裡的大藍鳥來,他一向不擅長與姑娘打交道。
對方像是想起什麼,又折回來抓住他的手臂,眼神滿是亟待:“你有開車來嗎?”
紅羅賓狐疑地問:“有是有……你要做什麼?”
他不自覺想起布魯斯的那幫名模女伴們,趾高氣昂地要求他親自開車去當司機,就為了去高檔餐廳,在狗仔們的鏡頭下完成一頓高調又浮誇的晚餐。
這事兒放在迪克身上可能會常見,被救下的女人對他報以吊橋效應,送上吻與擁抱,或者順理成章提出邀約調-情,提姆在考慮,如果修女真的吻上來,這是不是觸犯了戒律。
不是說,黑修女都是耶穌的妻子麼?他沒頭沒腦地跑偏分析。
阿瑞拉衝他笑了一下,報以孺子可教的態度,“送我去蹲牢子。”
提姆:“…………”
他怎麼會覺得傑森的朋友能是正常人。
小偵探倍感頭疼,語氣不禁染上為難:“你又沒犯法,我不會把無辜的人送給GCPD。”
修女確有其事點了點頭,就當提姆以為她就這樣放棄這個天馬行空的念頭時,她突然開竅:
“這多簡單,你送我去條子麵前讓我給你一下,自然就進去了。”
提姆立馬否決這個主意,她卻提前搶白,須臾丟出來更勁-爆的餿主意:
“也對,平白無故被人打一下你又不傻,或者到時候我把你輪胎卸了,這樣你也少挨一下。”
提姆沉默了。
“……難怪你倆是一夥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