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陣陣將沈雲亭與嘉禾的許願河燈吹向遠方,沈雲亭輕牽起嘉禾柔軟的手,望向水天相交之處的盞盞河燈。
“嘉禾。”沈雲亭望著河燈喚了嘉禾一聲。
嘉禾應道:“嗯?”
沈雲亭對她溫柔笑了笑:“你許的願都會實現。”
嘉禾怔住,一時無言,垂下半片眼簾遮住眼睛裡複雜情緒。
夜色深沉,河邊的人漸漸散去。
嘉禾抱著膝蓋坐在河邊大石頭上,聽著河水一陣一陣地拍打著河岸。
她望著遠方的河燈出神,沈雲亭湊了上前,坐在她身旁。
周遭無人,他抬手握住她的側臉,低頭輕柔地覆上她的唇,溫柔貪婪地碾著。
嘉禾半睜著眼,看見沈雲亭眼裡映著星河。
她斷斷續續地問:“你、你最近……動不……動就親……我。”
沈雲亭吞掉她所有的話,他沒回答她,隻繼續碾著她。
他隻是怕往後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的口勿很長久,若不是嘉禾肚子裡發出“咕嚕”一聲打斷了他,他怕是要親到天荒地老。
沈雲亭鬆開嘉禾:“餓了?”
嘉禾紅臉垂了垂腦袋。
東街的夜市便在不遠處,夜市東邊多是些賣小玩意的攤販,轉頭往西便都是些賣吃食的小攤。
沈雲亭領著嘉禾去了嘉禾喜歡的餃子攤上。
老遠便聞到一股鮮香,這餃子攤乃是全東街聞名的,專做蝦仁餃子,那餃子所用的湯頭是用蝦頭裡的髓吊的,異常鮮甜。
沈雲亭要了兩碗餃子,吹涼了一碗,挪到嘉禾跟前:“你餓了,快吃吧。”
嘉禾看著他幫她把餃子吹涼的樣子,想起了前世在餃子攤前為他挑他不喜歡吃的香菜的自己。
此刻沈雲亭和前世的她很相像。
嘉禾抿了抿唇,低頭看著餃子碗裡的餃子,舉起筷子夾了一隻放進嘴裡。
她嚼了幾下,鼻子一酸,癟嘴嫌棄道:“好鹹。”
沈雲亭忙把自己跟前那一碗挪到她跟前,對她道:“你吃吃看這碗。”
嘉禾依言夾了一隻沈雲亭碗裡的餃子放進嘴裡,皺眉道:“你的也好鹹。”
沈雲亭:“是嗎?”
嘉禾疑惑:“你自己不知道嗎?”
沈雲亭無言。
他的確不知道。
嘉禾起了疑,她同沈雲亭在一起很多年,無論她做的東西味道如何,是鹹是淡,沈雲亭永遠都隻會說一個“好”字。
沈雲亭見嘉禾這頓餃子吃得不如意便對她道:“你若是覺著外頭的東西吃不習慣,回頭我親自包給你吃。”
“好。”嘉禾笑了笑,沒有拒絕沈雲亭。這段日子她自然不會拒絕沈雲亭任何“好意”。
花燈會結束,沈雲亭送嘉禾回了永寧侯府。
他站在永寧侯府大門前,望了望周遭,見空無一人,臨走前湊上前在嘉禾額頭印下一吻,而後才放她進去。
沈雲亭朝嘉禾囑咐道:“早些休息。”
嘉禾:“嗯。”
“明日你醒來便能吃到餃子。”沈雲亭承諾道。
嘉禾一愣應道:“好。”
待嘉禾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永寧侯府大門前,沈雲亭才轉身回了太師府。
一回太師府,沈雲亭便朝廚房而去,順道喊魏風把在客房打瞌睡的白子墨給叫了起來。
白子墨罵罵咧咧進了廚房,見沈雲亭站在一堆白花花的麵粉前正揉著麵。
“你過來。”沈雲亭朝站在廚房門前的白子墨喚了聲。
白子墨翻了個白眼:“你大晚上把我叫起來就是為了讓我看你揉麵?”
“不。”沈雲亭朝白子墨指了指擺在桌上的幾碗餃子,“我找你來,是想請你替我試試,這幾碗餃子哪個口味最好。”
沈雲亭嘗不出味道,這府裡他信得過的人裡,隻有白子墨一個人同嘉禾一樣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士。白子墨的口味應當同嘉禾更相近。
白子墨看了一眼擺在桌上的幾碗餃子,心想反正自己也餓了,幫著嘗嘗就嘗嘗沒什麼損失。
這碗裡的餃子每隻都是十個褶子做得還挺精細。就當是沈雲亭親自伺候他白大爺了。
白子墨本以為隻要吃擺在桌上那幾碗便行,誰知道最後竟整整吃了一晚上,連吃了幾十種不同口味的十個褶子水餃,終於在其中挑選出了口味最好的那一種餡料。
這一晚上餃子吃下來,白子墨這輩子看見餃子就想吐,尤其是十個褶的餃子。
沈雲亭熬了一夜,仔細包了一百隻餃子,派魏風送去永寧侯府給嘉禾。
嘉禾喜歡吃餃子,望她吃到這些餃子能歡喜。
*
永寧侯府,流月捧著一大碗十個褶餃子和一封請柬,進屋掀開簾子走到嘉禾跟前。
嘉禾瞥了眼流月手中那碗餃子。
流月心領神會,開口道:“這餃子是沈太師派人送來的,整整送了一籮筐過來,我下了幾隻先給姑娘嘗嘗。沈太師讓我同姑娘說,若是姑娘喜歡吃他下回再讓人送來。”
嘉禾瞥了眼碗裡餃子,麵色無波道了句:“我知曉了,你先放下吧。”
流月將手中餃子放在小桌幾上,又將請柬交到嘉禾手中。
嘉禾接過請柬,抬頭問:“這請柬是?”
“是皇宮派人送來的。”流月回道。
皇宮?
嘉禾拆開請柬,請柬上用工整的字寫著——明日東宮賞菊宴,請永寧侯府程三姑娘入宮赴宴。
東宮賞菊宴不過是表麵上的名頭,這場賞菊宴實則是太子選妃宴。
眼下太子立妃已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