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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村裡走了一圈,仔細留意,不難發現有許多山外之物,最令人瞠目的是,其中一個寡婦手裡居然戴著一隻獨山玉的鐲子,如果寧巒山沒記錯,此玉出產於南陽,他隨即鼓動荊白雀套話,結果如他所料,這裡的人十之八九是沒出過山的。
幫荊白雀背刀的他不禁緊了緊布包的袋子。
雖然披了一件借來的襖子,但蓋不住胸前的斑斑血跡和裙擺在打鬥中的破損,不時有熱心的青年靠過來,詢問他們是否需要勞力,並自告奮勇可以背著抬著這位受傷的姑娘下山。
荊白雀卻微笑著拒絕,並順勢提了一嘴:“我們不下山,我們要進雪山。”
青年的臉色立刻比那寡婦手裡的鐲子翠色還足,古怪地看了他們兩眼,默不作聲地走開了。
寧巒山留意著那些在附近徘徊的影子,隨時準備把刀遞給荊白雀,後者卻推了一手,目不斜視繼續往前漫步:“不是打家劫舍的,應該有人告誡過他們不要亂說話。”
他半眯著眼睛,當他們提到是否有人進山時,那些人總是目光閃爍,又飛快低下頭去,想到多次出入雪山的天狼手,他心裡很不平靜。
“如果是這樣……”
寧巒山摸著下巴,暗自琢磨該如何才能撬開這些人的嘴巴。
“總有膽大的。”荊白雀輕笑一聲,往前走了幾步,下坡時故意滑坐在地上,隨身帶著的金葉子灑出一些。
村裡人眼睛都亮了,有人鼓起勇氣走過來問:“你們進山做什麼?雪山吃人的,若是遇到雪崩,屍體都找不回來!”
荊白雀道:“我們就是去收屍的。”
生怕他們尋寶的村民麵麵相覷。
“實不相瞞,家中曾有長輩,多年前隻身進入西蜀雪山,後再無音信,恐已遇難,因此特派我倆前來,想尋個全屍,入土為安,也好叫家中老人得個寬慰。”她隨即抱拳,“我們從冰川穀來,也知道其中險峻,全屍我們已經不指望,若能尋得三兩衣物或是隨身佩劍,也能安心離開。”
聽她那口吻語氣,似乎因為受傷而有些不耐,對方也知道她不過奉命行事,於是有些動心,但又很是猶疑,緊在喉嚨的那口氣不上不下。身後抱著草料走過的中年男人砸了顆石子兒過來,青年抱歉地看了荊白雀一眼,朝男人跑去。
“……那個老頭已經很久沒來過了,要不就接這筆生意,反正不進山穀。”
隔著老遠,依稀有些話音順著風飄進耳朵,荊白雀拍了拍寧巒山的肩,朝他腳上抬起下巴:“買雙氈帽靴子,準備進山。”
“你怎麼不買?”
荊白雀微微一笑,理直氣壯地說:“你背我。”
“喂,彆得寸進尺啊,我不是來給你當牛做馬的。”寧巒山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指指點點地警告。
荊白雀站在山坡上,居高臨下睥睨:“那你想做甚?”
“我……”
——老子要當家作主!
——
給他們帶路的是個高大強壯的男人,二十歲上下,頭上裹著黑色的包帽,雖然生在雪山,皮膚卻黝黑。他拿錢接受委托,帶他們往雀兒山走,冰川下凍著一些衣服碎片,荊白雀假裝看了看,但都沒有撿。
站在原地回望,能看到陽子瑜身死的那個穀口,但與他們第一次來時相距甚遠,而前方就是雀兒山,山體依舊宏偉高大,都說望山跑死馬,當初陽子瑜為天狼手發現,按兩人追及的腳力推測,寶劍應該就在這附近。
但此處溝壑縱橫,錯綜複雜,加上地勢漸高積雪不化,白茫茫一片著實叫人難以辨彆,即便有向導,他們也繞了好幾次回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