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焦急敦促,尤其在天色漸變之後,和上次那向導一樣,露出驚恐和不安:“你們,你們找到了嗎?”
沒人接話,隻有沉沉的呼吸飄蕩在山中。
“你們到底要找什麼,不在地下,難道在天上嗎?”青年向導不解,人不幸遇難,遺物如果地上沒有,那就真的什麼也找不到,要麼就是這人被埋進幾十米深的冰層裡,要麼他到了不該去的地方,死在了不該死的地方,若是要進山,加錢他也不會去的。
寧巒山假裝沒聽見他說話,悶頭脫隊,深一腳淺一腳往前,卻不慎踩著雪坑往下摔,荊白雀眼疾手快撈了他一把,兩人一同吊在坡上。
“你骨頭還好嗎?”他擔憂地上望。
“吊一個你還不至於被拉成麻花。”荊白雀打趣著,忽然看到他臉上表情凝固,嘴唇顫抖,分明在說“真的在天上”。
她心裡一動,隨後用力甩臂,借著慣性把他摔在冰上,隨後輕功一縱,朝著他剛才仰頭的方向飛掠。
那夜在山坡上,雖然被白光晃了眼睛,但距離遙遠,且山上白茫茫看不清,細細想來,若是個高手,飛劍於山也不是不可能!
厚重的積雪下是堅硬的冰川,以荊白雀的輕功,無法一口氣登頂,向下墜滑至少三次。
一旁的青年向導正欲製止,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覺得手上一空,回頭時寧巒山已經拉開包袱,掄臂將楔形錐子上拋,荊白雀吊在岩石上,翻轉刀刃,將錐子打入山體,借力上攀,而後伸手一握。
橫在眼前的是一柄三尺三寸的四麵漢劍,開刃薄且鋒利,刃上輔著一層菱形暗紋,精巧而華麗,手柄尾部並未掛墜劍穗,隻纏了一圈已經為手汗汙黑的紅綢帶,吊著一枚銅錢,在風雪中愁腸百結。
劍身大半沒入雪山,依稀能辨認剩下那一半劍身上的銘文。
木製楔形錐承重,受不得寒氣開裂,荊白雀搖搖欲墜,不敢再耽擱,握住劍柄用力向外拔。
下方的青年向導張大嘴巴,驚恐後退,寧巒山卻擔憂地往前進。
積雪飛濺,露出厚實的冰層——
多年的冰霜蠶食,那黑鐵劍身儼然已與雪山契合一體,荊白雀向外拉扯,冰麵瞬間布滿龜裂花紋,隨後哢哢兩聲,轟鳴著崩裂。
冰渣子打在臉上,她隻覺得麵頰一熱,飛出的鮮血還沒落地,已然凝成了寶珠。
再這樣下去,必然會引發雪崩,荊白雀立時放棄,反身往下跳,張開手臂護住正翹首以待的寧巒山。
鴿子蛋大的碎片,簌簌打在了她的背上。
——
“天狼手給你前胸來一下,破冰給你後背來一下,負負得正是吧,你是懂怎麼正骨的。”寧巒山搓著手,把酒囊塞到她手裡,陰陽怪氣地說。
裂冰和積雪擋住了來路,迫使他們不得不繞遠,可天公不作美,方才走到半路,迎頭撞上了風雪。
即便是暑氣最盛的七八月,雪山之巔的寒冷依然不容小覷。
在青年向導的帶領下,他們尋到一處山洞躲避風雪,在幾度生火失敗之後,那高大健壯的青年終於忍不住咕嚕兩聲:“你們太可怕了,下次給俺金磚,俺也不進山。”
荊白雀裝作沒聽見他倆的念叨,喝了口酒,揮袖擦嘴,要起身去看看外間的風雪,想折回去再看一次寶劍的心蠢蠢欲動。
“你剛才說劍上有字?”寧巒山目光追著她。
“是,但被雪埋了,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