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白雀眯著眼,不待仔細看清,那和尚已經撒手,將袍子一卷,重新裹上身。寧巒山用手肘頂了一把傻愣愣的她,說:“你學學人家,好歹也防個曬,不然下次見你就不是白雀是黑雀了。”
“閉嘴!”
荊白雀把他拉到地上坐下,寧巒山動了動,要起來,轉頭看她在自己身旁安定地坐下來不說,還開始調息,頓時生出一抹疑惑。
難道這太陽燒沙子,隻燙他屁股不燙她的?
“這位呢是龜茲的聖僧,就是他把我倆像烤紅薯一樣從地下扒拉上來的。”
荊白雀瞥了他一眼,對那和尚倒是恭敬地拱手致謝:“多謝大師出手相救,我們雖未蒙麵,卻在地下說過話。”
“阿彌陀佛。”
和尚合十雙手,略一頷首,而後撥動念珠,微笑地看著他們:“兩位施主是如何落到這鮫宮之中的?”
寧巒山脫口道:“倒黴唄,不但被劫了貨,還被劫了人。”
龜茲和尚沉默著,盯著他腳邊的彎刀又看了兩眼,複才抬頭西望:“貧僧帶著你們從地下衝出時已是如此光景,想來是隨活沙衝到這兒。”
“那豈不是回不去?”
寧巒山著急得冒汗,烏牙目下不知死活,若是被他帶累,他良心如何能安,便是荊白雀也神色緊張,似乎想分出個位置距離,要說人,她帶來的人倒是更多!
和尚卻當他在著急被搶的貨物,忙追問:“是什麼貨?可貴重?是否需要幫忙?”
寧巒山壓根兒不知道究竟運的什麼玩意,說是玉,但是不是玉也沒法證明,然而荊白雀卻搶白道:“是玉。”
“……玉。”
和尚低下頭,笑了一聲。
荊白雀拍拍屁股起身,胡亂走了走,像是要尋找出路,寧巒山擔心地小跑過去,順著她的話說:“你彆瞎著急,小心被活沙吞了,那玉丟了就丟了,人活著最要……”
話還沒說完,身邊的人影就向下一跌。
荊白雀伸手往上撈,撈住寧巒山的腳,寧巒山沒反應過來,嚇得也跟著一跌,嘟囔著“你彆拽我墊背呀”,趕緊往回縮,急聲呼喚大師。
和尚隻得來救場。
他剛走過來,本是背部抵在沙丘上的荊白雀翻了個身,一把抓住他的腳踝要往上爬,他下意識要將人蹬出去,但餘光掃到一旁的男人,和他身上那把刀,不知怎地又忍住了,隨後又是一聲哧啦,衣袍開裂,他臉上的神情瞬間變得複雜。
寧巒山憋不住笑,不知怎地從他眼底看到了一絲“你倆輪著來是吧”的無語。
荊白雀受了重傷,如今氣息已空,一時沒使上輕功,腳下亂蹬,拚命地喊:“快拉我,快——”她抬頭上望的角度,正巧能看到被撕裂的袍底的腳,沒有僧鞋,肌膚蒼白如雪,腳踝上更是一閃而過兩道紅痕。
苦行僧不穿鞋,腳也不該這麼白。
寧巒山見機行事,在一旁數落她:“你怎麼回事,剛才我都說了讓你不要亂走!”
荊白雀順著接,語氣凶巴巴:“我不走,我不看看,那東西丟了就丟了啊!多重要你知道嗎!啊?你不搭把手就算了,你給我一邊待著去!”
被他倆吵得煩,和尚趕緊彎腰去拉荊白雀的手,他低頭的瞬間,袍子被帶下來些許,正好能看到肩胛骨的傷口。那一刹那,荊白雀腦子裡一片空白,想都沒想,先把要靠近的寧巒山打出去,同時用力把和尚往後過肩摔,自己提氣攀上沙丘,飛快後退。
“小心,他是羅摩道我!”
“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