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2 / 2)

“你剛剛不是問我,為什麼要來送死。皇帝不辨忠奸,致我家破人亡,隻有你,貞兒,我隻剩下你了。就算丟掉性命,我也要來見你。”

李修文氣虛又比先前更弱了些,他好似有許許多多的話說不完,乾脆伏在貞兒的耳畔,呢喃細語。

“你看,”李修文打開手心,是相思種。“不如我們一同將它栽下?”

貞兒嫣然一笑,點點頭,牽著李修文來到懸崖邊,“仁哥,就在這裡種下吧。”

於是李修文旁若無人的敲開凍土,像捧著希望一般,鄭重而期盼地送種子入土。

葉灼的目光鄙夷地跟著李修文的腳步,低哼一聲,“我看你還能耍什麼花樣。”

可他突然目瞪口呆,瞪大的瞳孔中赫然映出貞兒麵向懸崖縱身一躍的身影,而李修文緊隨其後也毅然跳下山崖,沒有絲毫猶豫。

同時,他的肩上忽然卸下了一個重量,孟盞一把推開他,頭也不回的往崖邊衝刺,身上殘破的道袍順勢滑落在地。

若不是葉灼反應敏捷,緊踩孟盞的腳步跟著也跑了出去,抓住了她的衣角,此時孟盞便也隨他們二人一道共赴黃泉了。

孟盞卻還在伸手拚命想要抓住什麼,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對苦命鴛鴦墜入華山四季不化的雪山深壑裡去。

那二人墜下的身影都已消失在萬丈之下,葉灼內心五味雜陳,一時不知是否是自己逼人太甚、多管閒事。

可孟盞確實是他綁走,又豈能算是多管閒事?於情於理,他葉灼都沒有做錯。怪隻怪李修文太過固執,都自身難保了還談什麼情情愛愛。

“你聽見了嗎?”孟盞悲傷地縮回手,呢喃著。

“啊?”葉灼納悶。

女人真是容易動情的動物...也不過就一日交情,還將她擄走來作人質,轉眼這些她都忘了?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罷了。”孟盞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雪,仰頭呼出一口白氣,“真冷啊。”

有一道刺眼的金光,自她的眼角直直滑落。

任她傷春悲秋,葉灼才不管。

他把她直直扭過身子來,撥開頭發、衣領、上上下下地搜索了遍,像在翻什麼寶物,焦急地問:“那家夥,有沒有對你…?”

他忽然覺得用詞不太對,欲言又止,又重新組織語言關切道:“有沒有傷著哪裡?”

孟盞怔了怔,眼神躲閃,忙用手貼麵,怯懦地答:“沒有…”

葉灼因緊張而扭作一團的五官漸次舒展開,他長吐一口氣,仿佛失而複得,胸中有一股暢快欲釋放,他突然一把摟住孟盞,嘴裡反複念叨:“那就好,沒事就好…”

“他們若是能和我一樣灑脫多好。哎,但世人偏偏總喜歡在情愛中糾纏。紅塵多紛擾,還是這山中清淨。”老婦仿佛就像看了一出平平無奇的戲,以旁觀者姿態點評了一番。

孟盞輕輕掙脫葉灼的懷抱,他倒像沒事人似地,又短暫的為李修文和貞兒起了一絲同情和哀歎,拉著孟盞便要下山。

老婦沉著臉,擋住去路:“你可以走,她得留下。剛才李修仁已將這女娃兒交換貞兒,送與我作伴,直到我死,你沒聽見?”

“那貞兒姑娘不是並沒有走嗎?談何交換?”

老婦瞪著葉灼:“若不是你們來了,貞兒又怎會跳崖尋死?我又怎會失去她?難道你讓我與她的鬼魂作伴不成?不給我一個交代,我便去向神策軍告發你們是叛臣李修仁的同黨,總之休想離開這裡!”

見老婦蠻不講理,葉灼剛想發怒,轉念一想,自己方才上山並不是走得尋常正道,他不想叫人拿住了短,萬一傳了出去,師傅定會問責。

他壓住不滿,和老婦低語了幾句,並保證:“即日我就飛鴿傳書回莊,派人快馬加鞭給你送來。若你不信,過了約定日期我若還未兌現,隨你處置。”

老婦這才滿意地放了他們離去。

當那扇沉重的大門再次合上,李修文和貞兒的秘密也從此深埋華山的千年冰封之中。

孟盞給李修文的馬和包袱,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孟盞手裡。於是二人一人一馬,一前一後,由葉灼帶領,穿過一條靜謐無人的雪道,不緊不慢前進。

孟盞回頭看,棲雲小築的大門掩映在竹林下,輪廓越來越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