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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弧光叫她不得不睜開眼,一下子從黑暗直接過渡到滿眼亮光,眼睛還未能立刻適應,天已大白?這一覺睡得好長。
孟盞撐起身子,手臂一軟,上半身顯些滑倒在地,幸好還有餘力,不然腦袋這般磕下去,紮到那些白晃晃的尖利人骨之上,沒準立刻就在腦袋上開個窟窿了。
人骨?...對了,昨日摸著滿地的碎骨,還有倚牆而立的一具完整骨架,手上濕噠噠的不知道是不是血肉,還有刺鼻的腥臭,不知是死了多久的,還是被生生剮成那副樣子的...這一切,怎麼都不見了...
孟盞晃了晃腦袋,使眼睛再次聚焦,她定睛一看,這已不是昨日那間磚壘的金屋。
此屋寬敞得多,牆邊立著一排刀槍劍戟,牆麵的上方還掛著巨大的野獸頭骨,森森獠牙,猙獰恐怖。而她自己正置身於一張極大的貴妃榻上。
雖不比長安、洛陽那種大城市裡的豪宅,但對於一個大山裡的匪寨而言,這般裝飾的屋子,定也是這裡數一數二的人才能住得上的。
這究竟是哪裡?這裡她絕對未曾來過。
莫非昨夜的一切都是夢?
她原以為自己睡了一夜,體力定然已經恢複。還以往常之姿跳下床,可四肢綿軟,身體的重量將她整個甩下了床,幾乎五體投地。
這不對啊,我也沒那麼虛啊...
孟盞被這突如其來的無力感嚇得亂了陣腳,待她勉強把身體撐直,額頭竟已密密地冒出了一層細汗。
她漸漸回想起了昨夜,自客棧出來,到潛伏在金屋的屋簷上,一切都很順利。忽然毫無預兆的,就被猛烈的困意席卷,以她的體質,還不至於會熬不住一個大夜,那困意來得實在離奇。
“美人醒了?”
孟盞猛地抬頭,不知哪裡伸出來一隻滿是老繭的粗糙巨手,毫不客氣地拎起她的衣領,將她整個人輕鬆地抓離了地麵。
因那手力氣大得驚人,孟盞的脖頸處被拎起的衣服緊緊勒住,頃刻間臉因窒息而憋得通紅。她想掙紮,卻使不上勁,渾身軟得像隻蛞蝓,隻能任人宰割。
一股股腥膻的熱氣接二連三地朝她的臉噴過來,孟盞眯著眼,發現麵前有一張凶神惡煞的醜臉笑得淫邪,他的鼻孔裡一陣一陣喘著粗氣,似乎把她當做了美味佳肴就要一口吞掉。
她假裝自己就要昏迷,袖中一節一節滑出槍杆,果然男人發現她失去了反應,便把臉湊得更近,想要來確認她是死是活。
千鈞一發之際,男人悶哼一聲單膝跪地,孟盞隻覺胸口忽然舒暢,揪住她衣領的手鬆開了,她也隨即摔在了地上。
得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