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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啊,我剛才看到這廟外邊有口井,你去打些水來,再把這點米淘了,我來生火做飯。”
雨晴才收拾完一垛乾草,重新挽起袖子,去鋪另一垛。
這兩垛乾草堆就是她師姐弟倆今晚的‘床鋪’了。
離開蒼嶺鎮,以草藥換錢租了兩匹快馬,本以為一鼓作氣能趕個一二百裡路,誰想半途烏雲遮天蔽日,看起來就要下一場急雨。
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尷尬了,思慮再三,就在這破廟裡躲過今夜再說吧。這回乾糧補給都很充足,就是銀兩沒剩多少了。
看這土地廟瓦梁也還結實,不遠處還有井水,在這裡歇腳個三五日也是無妨。
岑墨安望了望天空,烏雲如濃墨浸入水中快速四散,他提著小水桶加緊腳步,不敢耽擱。
可他的右腳卻不太聽使喚,一跑起來雙腿發力不均衡尤為明顯,從背後看像是個沒有複健好的傷殘人士。
但水井已近在咫尺,他似乎忘了舊傷,當自己仍是輕盈身姿的青年,越跑越快。
不曾注意足下的凹凸,受過傷的右腿比預計的離地距離還是低了那麼兩寸,正好叫一塊地上的凸起物拌住,整個人頓時失去重心,往前翻去。
他好歹也是個習武之人,要是在這裡讓一塊石頭摔了個狗啃泥,也算奇聞一件了。他迅疾地伸手往井邊撐了一下,借力把身體騰空翻轉,落下立定,一氣嗬成。
他放下水桶,尋找始作俑者。此地分明沿途平坦,怎麼延伸到井邊的小道突然橫生異物?
隻見一塊白花花的小石子露出銀色一角,正迫不及待地破土而出。
岑墨安拈住露出頭的一角,像拔蘿卜似的左右輕晃著提溜了出來。拿到眼前一看究竟。
一塊碎銀?
他眯起眼睛,挪開碎銀,視線再次落到那個土堆。他用手掃開些土,揪住一塊布條用力一扯,一個包袱翻了上來。
盯著包袱,他的雙眸閃動著耐人尋味的異樣光芒,好像扯出來的這包東西正在他的意料之中。
這包袱埋的並不深,又是埋在井邊,應該就是為了讓人發現的。
除了碎銀,乾糧直接包在布裡,散成了塊兒,已經腐爛發臭。
岑墨安冷嗬一聲,眼中光芒轉瞬黯淡,他把碎銀挑了出來,其餘的往地上一扔,像扔垃圾一樣。
這種騙小孩的把戲,竟還有人會相信。真是個豬頭。
次日,城外小道。
“師弟啊,這裡好生奇怪,”雨晴納悶地揚起頭,剛啃了兩口的地瓜還在呼呼冒著熱氣,“如果沒走錯的話,我們應該已經到了安康鎮了。此地已屬長安郊外,而這個安康鎮,是離長安最近的鎮子。”
她納悶地前後張望,打量著這些可疑的路人,道:“可你看這些人,一個個麵色極差,萎靡不振,連這路邊的花花草草、野狗野鹿都蔫兒了吧唧,似患了病症。一派死氣!”
這條路上不乏年輕女子愁眉不展,背著包袱似是要遠走他鄉,可是路邊歪坐著的病怏怏的男人們,卻沒有一個上前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