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就像福爾摩斯家的幾個孩子,聰明的孩子總是會與同齡人格格不入，夏洛克在學中學數學的時候他們在看童話故事，夏洛克在學微積分的時候他們仍然在看童話故事。
福爾摩斯兄弟將其他人視為金魚,因為在他們看來，從思考方式來講,這確實是兩個物種的差彆，但即使是麥考夫，也是在成長的過程中學會了偽裝,掌握和普通人打交道的技術和方法。
斯特林家的孩子是個例外,夏洛克懷疑“偽裝”這個詞,這家夥從胚胎時就知道怎麼寫了。
不然為什麼能和那些無聊地小孩一起天天看童話書？
“這是我們這個年齡該乾的事——我是說，適合於交際。”麵對夏洛克的激情指控,紅發的小女孩情緒沒什麼波動,“你要在社會上生存,沒人可以脫離與人打交道的。”
“我隻是在做我可以接受的事。”
露西亞從來沒要求他做什麼，隻是自己會抽出時間陪那些金魚在一起玩，其中她最喜歡和一個叫赤井秀一的金魚在一起——據說是那家夥能聊些彆的,不至於天天都在看亞瑟王傳奇。
露西亞不是他一個人的朋友,隻有紅胡子是。
聽完弟弟的話，年長的麥考夫隻是摸了摸他的狗頭,說：“她比你聰明。”
正如麥考夫所說，兩個極其相仿的人會臭味相投,對彼此的認同與欣賞會超越年齡差距——當夏洛克回過神的時候，露西亞已經從聖安德魯斯畢業，和麥考夫混到一塊去了。
童年的玩伴總會在時間中分道揚鑣，除去獨自一人遠走他鄉的赤井秀一，大家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和工作。
哦,還要再除去各種意義上的無業遊民夏洛克·福爾摩斯。
倫敦的天氣陰沉又潮濕，說不清雨滴什麼時候又從灰蒙蒙的天上滴落下來，麵對臟亂的地麵，露西亞提起裙擺，找了一個勉強好下腳的地方。
聽到高跟鞋落地的清脆聲響，蓬頭垢麵的夏洛克終於抬起眼皮：“盛裝打扮就不要來這種地方了，大小姐。”
在流浪漢聚集的地方，穿的乾淨整潔點都很惹眼，更彆說一個女性穿著複古式西裝套裝，生怕彆人不知道她是肥羊。
“這隻是正常的衣服而已。”露西亞認真地說，kingsman除去特工組織，也是一家裁縫店，沒彆的本事，給員工整上一套套修身的高檔服裝算是基操，“聽說你想開個偵探社？”
“又聽麥考夫說的？”當時還每日渾渾噩噩的夏洛克並不意外，“又聽他的話來勸服我走回正道？”
除去“不要讓媽媽擔心”以外，麥考夫還真沒用什麼其他理由說服過夏洛克。
“不，和他沒什麼關係。”彼時的露西亞剛從蘇格蘭回來，在此之前也沒想到夏洛克會混成這個樣子，“我還不希望我的朋友中出現一個癮君子，看我做什麼？磕嗨了？”
“像你現在的樣子，會拉低我朋友圈的質量，我還希望就業率是百分百。”
“……你那是什麼斯特林朋友圈大學麼。”講究就業率。
隨著夏洛克的話音落下，所有的畫麵又快速的從她身邊一晃而過，原本的破舊街頭消失，金屬製的高牆林立在她周圍，將頭頂的明亮燈光反射的直晃人眼睛。
“最近怎麼樣？莫德雷德。”身近一米九的高大金發男子走在她身側，“我聽梅林說新一任蘭斯洛特就要選拔出來了，你這段時間在基地，沒覺得誰有勝算。”
“還好，就和以前一樣。沒注意，怎麼，高文，不是說我們兩有任務嗎，你又開始關注新兵了？”
“想提前了解下未來的同事而已。”高文抱著一大堆的資料，倒是他旁邊的露西亞兩手空空，“不是我說你，你還是提高一下格鬥技巧比較好。”
“這不是夠用嗎，我隻是柔弱無力的腦力工作者。”她看了眼對方懷裡的一大堆資料，那些東西已經高的要遮住人臉，“這些不是你自己要幫我拿的？”
高文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咽了下去。
“那我先走了……這些都是送到梅林那裡，對嗎？”
“沒錯。”
露西亞停駐在那裡，親眼看著搭檔一人行走在空曠又沒有儘頭的走廊中，直至消失在黑暗的儘頭。
“你在看什麼？”說話的人毫不掩飾自己語氣中的惡意。
她回過頭，周遭的周圍再次巨變，這次是個空曠無比的巨大監獄，卻隻剩下兩個人。
是歐洛絲，他們倆之間隻有一層單薄的玻璃。
“看看環境，看來麥考夫還算有良心，還給我剩了層玻璃。”她說，再次將目光集中到監獄中央的人。
不同於小時候的粉雕玉琢，長大後的歐洛絲即使在監獄裡不見陽光，皮膚也仍然暗淡，兩人的麵容相比起來，似乎年齡更小的她看起來才是年長者。
歐洛絲清了清喉嚨：“讓我們回歸之前的話題——”
“為什麼認為你真的有感情呢，斯特林。”
“我們明明沒什麼區彆。”
不然也不會對於“紅胡子”和焦急的夏洛克無動於衷，而是去把時間浪費在無用的大人身上。
“你一向很偽善。”歐洛絲嘲諷道。
“的確。”露西亞並不否認，“如果我是聖母，或許還有心情去拯救你，正因為我的偽善，才會對你視而不見。”
“說完了嗎？我還很忙。”
但她從不認為大人就是歐洛絲所認為的“無用”。
“你想的沒錯，還是有些用處的。”金發的女人嘴角弧度越來越大，眼中的惡意毫不掩飾，“就像你父親，那位——算了，叫什麼我也不記得。”
“他的人肉炸彈還不錯，不是麼。”
這種激將法對眼前的紅發女子毫無作用。